如此一想,他心头刚刚升起的几分忧虑立刻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入职新岗位的兴奋。他喝了口茶,开始投入工作之中。
没过几日,谢拾的兴奋消失殆尽。
不得不说,新的岗位的确关键。大量的朝臣奏书、乃至内阁阁老弟上书天子的揭帖都要从诰敕房过一手,信息量可谓极大。
尽管谢拾没有任何处置权,但仅仅是审核,就足以令他了解大齐的方方面面。
哪里出了天灾,哪里发生民乱,哪里出了贪官,哪里有了冤案,乃至朝堂上文武百官之间的党争倾辄、攻讦诋毁……谢拾都看得一清二楚,比从前看邸报要明白得多。
这份工作之特殊,在朝堂中数一数二。其繁忙程度,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
哪怕谢拾还有不少同僚一并分担工作,一日日当值下来,依旧是少有能歇一口气的时候。
与之相比,史馆的工作可谓清闲。
修史是一桩长期任务,慢工出细活,不少翰林官修上十年都不止,早就掌握了适当摸鱼的经验,又由老带新传授给谢拾这批新人。
谢拾从前在史馆时不爱摸鱼,而今到了诰敕阁,却是“欲求摸鱼而不可得”了。
当然了,忙碌归忙碌,做这份工作的确让他学到不少。尽管谢拾常常与胖狸猫吐槽,真正干起活来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
他端正的态度被上司同僚看在眼中。大家对这个年纪轻轻的状元郎多了几分认可。
于是,谢拾下值后也开始陆陆续续接到同僚
的邀请,今日赴东边的宴,明日赴西边的席。
大齐规定官员不得狎妓,不管有些人私底下如何,至少明面上都是作风端正。
因此,谢拾赴宴去的都是些正经场所,只是宴会上难免出现歌舞表演助兴。
而酒至酣处,有人言语不忌聊起荤段子。从没接触过这场面的谢拾顿时就不好了。
“哈哈,谢修撰不会还是童男子吧?”他的窘迫被人看在眼里,便有人调侃起来。
“……”
谢拾难得失去了伶俐的口齿。
见状,同样出自翰林院,与他一道轮值的王稚王编修替他解围:“谢修撰一心治学,尚未娶妻,诸位且饶过他一回吧。”
经他提醒,大家纷纷反应过来。
对啊,这么大一只金龟婿就在眼前,从前他们怎么没想到呢?众人顿时一个个惦记起自家妹妹或侄女之流,想着能否牵个红线。
事实上,惦记谢拾婚事的岂止他们,官位更高,爵位更大的人家早就惦记上这位状元郎,奈何他们却先一步接到天子的暗示,得知天子早有安排。
不少人只得遗憾地叹息一声。
而后,许多人都好奇地等着、看着,想知道天子打算给状元郎安排怎样一门婚事。
等了大半年,依旧毫无音讯。
期待吃瓜的人纷纷失望不已。
直至今日,谢拾的婚事话赶话之间被一干同僚惦记上了,听众人旁敲侧击他的娶妻标准,年轻人微醺的脸上染上几许茫然。
标准吗?他好像没有。
从前他甚至未曾想过娶妻之事。
只是现在……
谢拾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道身影,他似乎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情是什么了。
……原来是心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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