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没有言语,却暗自计较:说不定就是真的呢。就算故事内容是假的,总不可能凭空杜撰,总有些内容是灵感来源。
抱着这种念头的人为数不少。
() 随着《长生梦》传开,海外有金山银山,奇珍异兽,珍奇粮种的流言迅速传开去。
虽是后话,谢拾却有所预料。
毕竟这个故事的大纲几乎处处都有他的手笔,从一开始就是他找二姐定制的话本。
不为别的,只为将来开海禁做铺垫。此乃长久之计。毕竟海外存在的金银粮种,旁人或许以为只是虚构,他岂会不知真假?
谢拾向来是个极有规划也极有执行力的人。既然认定了目标,就要付诸行动。
于是就有了定制话本的事。
这还是他从梦境中得到的灵感。
谢拾自认不擅阴谋诡计,可自幼梦中所见繁杂,一旦契机出现便会触动他的灵感。
醉月楼中,众人讨论热情高涨。
《长生梦》真如一梦,引人着迷。许多人都不由憧憬:倘若故事为真该有多好。
一切完美符合谢拾的预设。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便是二姐的出书速度。殿试尚未放榜,《长生梦》已临京师。
……只能说,厉害了二姐!
·
《长生梦》的传播是将来之事,而今京师最引人瞩目的大事是不久后的天子万寿,以及只差殿试放榜便告终止的抡才大典。
大齐皇宫,东阁之内。
此乃殿试读卷官阅卷之所。
在众阁臣的主持下,读卷官们紧张地忙碌起来。他们要在三天的阅卷时间内批完三百份贡士试卷,并给每一份试卷评价等次。
——每届殿试阅卷时间不定,最紧张的时候只有一日,三日相对而言已十分充裕。
东阁之内,烛光亮了一夜。
次日天明,沙沙声依旧不绝于耳。
读卷官拿过一份份弥封的试卷,目光从右往左一扫,近乎机械地在其上圈点。优秀者评为上一等,略差些的就评为次二等。
之后,所有被批阅过的试卷会交到阁臣手中,上一等列为二甲,次二等列为三甲。
而阁臣还要选出三份一甲进士试卷,亲呈御前请天子进读,由天子御笔圈定名次。
这便是殿试阅卷的大体流程。
东阁一角,批完一篇次二等策论的读卷官摇摇头:“尽是陈腐之言,只知死读书矣!()”
强国富民之道古往今来无数人探索,包括此番殿试的试卷,不少说来说去都是老一套,且大都是可行性不高的书生迂腐之见。
希望下一篇能给他一些惊喜罢……
这般想着,他取来下一份试卷。
殿试不同于会试与乡试,弥封环节依旧存在,誊录一环却不存。故而出现在读卷官眼前的,都是“原汁原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的考生试卷。
新的试卷一入手,读卷官便从厚度估算到字数不少。他暗叫一声“苦也”,将试卷在案几上摊开,目光落上去却是一亮。
——好漂亮的一手字!
读卷官正襟危坐,仔细品读起来。
读着读着,他的神情不断变化。时而赞叹,时而摇头,最后彻底陷入沉思。仿佛摆在面前的并非考生试卷而是一道难题。
“书绝、文绝、律绝、意绝!”他提着朱笔,却迟迟无法落下,良久只是苦笑。
“奈何……”
前面他还嫌弃其他考生死读书,笔下尽是迂腐之言,如今他只恨不能收回前言。
盖因此篇策论已然超出了他的眼界范围。若说是标新立异,做惊世之言,偏偏他又以为句句在理,几乎要被其中言论说服。
然而此策实在胆大包天,开海禁违背祖宗成法,推器械之道乃是挑战千百载观念。手中朱笔如重千钧,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将之评为上一等,他委实不敢;只评为次二等,又难免深感可惜。
思来想去,这位读卷官摆烂了。
“……索性·交由众阁老评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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