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小声抽了一口气,一句话都断断续续地说不完整。
“外面好热,能收留我一会儿么?”
“好。”
好像没有谁会特地告诉白郁声屋子外的花什么时候会开,也没庡有人会特地来通知白郁声地中海气候的夏天什么时候会下雨。
但午后久违的降雨声势浩大,墙角攀爬的花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盛大的夏天。
——
白郁声与沈知言的婚礼定在第二年的春节,日子是白郁声定的,沈知言倒是有些不太满意。
他的意思是能不能再晚一些,等天气暖和了再举办婚礼。
但是白郁声不肯,她说这个时间最好。
“给我一个理由呢?”
沈知言陪着白郁声试婚纱,边上摆着几件白郁声自己挑的婚纱与礼服,就算是极端精致主义的沈知言也挑不出什么错误来。
“就……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是这个季节,料峭寒春……”
白郁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东西似的,也不管自己身后的衣摆有没有整理齐整,扒着沈知言的衬衫扯了扯。
“我十八岁那年的生日,你是不是给我送过生日礼物了?”
问的问题有些无厘头,但是沈知言知道白郁声想起了什么。
“嗯,一本画集,专门为你制作的,也没想你能记起来。”
“你就给我送了一次生日礼物吗?”
沈知言不语,只是长手往后捞,帮白郁声整理好了婚纱裙摆。
他承认,白郁声穿这件婚纱很美。
和其他新娘不一样,她依旧保持着她独有的灵动感,一双水汪汪的小狗眼眸眨巴着,纤长的睫毛像南美洲亚马逊河翕动翅膀的蝴蝶,掀起他心中的滚滚巨浪。
白郁声微微弓着身子,婚纱将她曼妙的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腰线流畅自然,抹胸设计,一抹春光藏在纯白的丝质布料之后,肩头泛着淡淡的嫩粉色。
像一株绽放的纯白百合。
“我知道你会好好收着就行了,是什么礼物并不重要不是吗?”
白郁声不肯,但是一件婚纱试完,她得马不停蹄回更衣间试第二件。
“以后总得有一天我得让你把那些送我的礼物都给找出来,还有,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日子?”
沈知言看了一眼她的婚纱,如他想象的那样,为了展现新娘最好的状态,连每层的布料都是单薄轻飘的,没有加绒保暖的效果。
结个婚而已,他觉得没有白郁声的身体更重要。
——
两个人的婚礼办得虽然奢华,但其实并不热闹,白郁声不喜欢张扬,沈知言也随她去,只邀请了双方少数几位亲戚朋友。
别看沈知言平时嘴硬得跟什么似的,又好像对那些强行煽情的行为持有都嗤之以鼻的态度,但真的到了站到红毯尽头,看着自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从繁花点缀的红毯起点向他缓缓走来,他还是没忍住,湿意漫上了眼角。
真没出息啊。
他越这么想着,越有些绷不住情绪。
云易白作为最不正经的伴郎,在旁边吹了个口哨,乐了开来,“别怂啊沈知言,还真哭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偷偷给伴郎团比了个中指。
到最后说宣誓词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白郁声原本也被司仪煽情的氛围感染,眼泪都蓄在眼眶中打转了,但生生被沈知言给逗得笑了开来。
“你行不行啊沈知言?”
沈知言接过话筒,视线都被水珠给糊成了一团,但是面前女孩的面容依旧清晰。
“其实这个场景在我闹钟幻想了无数次,你远在异国的上千个夜晚,我总是会去想,我们会怎么举办我们的婚礼,我们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感觉自己的喉间有些酸涩,话卡在中间,艰涩万分。
“我觉得这个时候确实没有话语能够描绘出我的心情,甚至我觉得它们苍白无力。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至少在遇到你之前,我窥探不到一丝光亮,但是你就是出现了,像是撕开幽暗蛛网、剥开彼此交错缠绕林叶的天光,有些莽撞,又有些强势,甚至是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从此酒酽春浓。”
“总感觉自己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是这个时候总是显得自己的言语万分匮乏,该怎么样告诉你,我的爱人。”
“愿意嫁给我吗?”
白郁声有些没能忍住,鼻尖直直发酸。
隆冬腊月怎么会出现成片的花海,但是总会有人在逆着时差爱你,从此荒芜尽散,人间春和景明。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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