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朔行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自己的衬衫袖子,一层一层折好,挽在了手肘上,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无端让人感觉到有些山雨欲来的压迫。
“啊,美术馆晚上五点闭馆,就算后续工作都放着不做赶回来,怎么的也要五点半了吧……”
“行。”
白朔行重新折回阳台,朝着平板对面随意应付了一声,将原本立着的平板合了起来。
白郁声见着白朔行什么都没带,身上依旧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迈着一双长腿直奔玄关,她从沙发上探出脑袋,问了一嘴。
“哥,你去哪啊?”
“买点东西。”
“?”
“你就这样出去吗?”
“不行?”
白郁声摇了摇头,“行倒是行……”
可是外面现在零下五六度啊!
——
白朔行最后还是用了白洪明在北城的名下资产。
他站在酒店门口,孤松鹤立,一手插兜,另一首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自己的手机打转。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刚刚自己与白洪明的聊天记录上。
【爸,能借一下您在北城的车么?】
【行,哪辆?】
【……比添越贵一档次。】
【……资金链断了?要我卖车给你擦屁股了?你不是在沪市吗,要北城的车干什么?】
【我在北城。】
【你去找你妹了?地址给我,我叫司机给你开过去。】
【您是不是知道白郁声与沈知言的事情?】
一辆奔驰迈巴赫s680缓缓停在他的面前,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对着白朔行鞠了一躬。
手机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他发的这句话上面,对面没有回复。
答案已然很明显了。
“行,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开。”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自己原本挽在手臂上的长衬衫,交代完一句之后,张了张嘴,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要说,但最后抿直了唇线,将话给咽了回去。
那台迈巴赫重新启动,可车后的尾灯迟迟没有熄灭,等到后面排着队的车都有些不耐烦地鸣了一声短促的喇叭,白朔行这才阴沉着脸从驾驶座上下来,把候在一旁的司机重新薅上了车。
“对北城不熟,你带路,去市美术馆。”
司机:……
——
四点多还不算北城的晚高峰,虽然路上的车辆确实比下午多了不少,但好在主路都设置了绿波速度,刚好卡着点到达美术馆。
结束参观的游客稀稀拉拉地从美术馆门口结伴出来,美术馆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翻新过的,顺便扩充了一下周边,雕梁画栋,整个门面都装饰得极其宏伟气派。
沈知言就站在美术馆门口,与一位头发花白,精神却矍铄非常的老人交谈。
确实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气质卓然,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有松月之姿,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
白朔行坐在车上,轻轻捻着自己的耳垂,指尖泛着冰凉,温差在耳垂表面交换,却丝毫平定不下他心中的燥郁。
五点整,原本站在门口交谈的几个老人也乐呵呵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消失在白朔行的视线当中,美术馆的厚重大门在沈知言背后缓缓合上,金属合页发出低沉悠扬的闷响,凛冽的寒风掠过门廊,掀起他围巾的一角,就连落叶都眷恋他,打着卷从他身前落下。
明明是孤身一人,却显得万物都在爱他。
有这么万人迷么……
白朔行还偏偏有些倔,他打开车门,腰背抵着自家迈巴赫的门框,双手环在胸前,纯黑的钢铁巨兽与纯白的衬衫交织,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聊聊?”
沈知言掀起眼皮,面中的一点痣红艳逼人,他倏尔扬起一个礼貌的笑,“行。”
“砰——”
沈知言话音刚落,就被一股萃着冷意的拳风给撂了过去。
“咳……”口腔中的血腥味瞬间迸发,昨晚白郁声咬到的地方这会儿好像也一起被牵着撕裂了开来,颌骨生疼。
他稳住身形,活动了一下颌骨,看样子白朔行还是收了力气,至少没有要将他打到骨裂的意思,沈知言抬起手背蹭了下自己的嘴角,一抹鲜红沾于其上,混在一片苍白的景中显得有些瘆人。
“你对我妹妹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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