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叹气,“打个电话问问?”
池漾拿出手机给池晴打了电话,对面隐约能听到吵架的声音。
池晴离开会议室才接起电话,“抱歉啊尔尔,妈妈公司临时出了点事,在开会,忘记答应你晚上要过去了……”
池漾眼睫垂落,没有说话。
池晴尽可能将口吻放得温柔,是想哄她的,“下次一定,好吗?”
池漾轻嗯一声后就挂了电话。
谢宥辞将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收了收,那桀骜骄狂的骨气也折了起来,他声音轻得要命,“她怎么说?”
池漾吸了下鼻子,“她说她忘了。”
谢宥辞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觉得这件事很离谱,深吸一口气想要评价点什么,但又最终忍着没敢说,如此反复,难见的纠结。
倒是池漾忽然拿起筷子,她低头随便扒了一口米饭,“我们先吃吧。”
谢宥辞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沉静地看着池漾,忽然更加明白了她那天在谢家时评价的一句“热闹”。
“池漾。”他压低声音唤她。
但池漾没有搭理,她左手扶着碗,右手拿着筷子不停地扒着碗里的米,也不夹菜,就只干吃着这碗米。
谢宥辞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他又唤着她,“池、尔……”
然而谢宥辞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忽然看见一颗泪珠掉到池漾面前的碗里。
他喉咙发紧,声线戛然而止。
池漾也停住扒米饭的动作,明显哽了一下,缓过劲儿后还想低头再吃。
但谢宥辞却忽然伸手抢过她的筷子,他正想说些什么,余光却不经意间瞥见几滴猩红,发现碗上的血迹。
他顿时握住池漾的手腕翻过来,这才看到她指尖的伤,眼瞳骤缩。
“手怎么了?”
本就憋着情绪的池漾,像是被打开眼泪的阀门,得到突如其来的关心后变得更加委屈,她还没抬头,但鼻尖红红。
“快下班的时候被雕刻刀划破了。”
池漾缓缓抬起泪眸,眼睛周边泛红的一圈像是颜料蘸水后晕染开来一般,脸腮也粉粉的微鼓着,“痛死了……”
谢宥辞没好气地盯了她两秒。
随后低叹着躬下颈来,看着池漾那比刚划破时更严重的伤,“坐这儿等我。”
那语气听着又厉又温柔。
像是很想凶她,又生怕给她凶哭了。
所以最终只能忍着不爽她作践自己的情绪,起身拿来了家用的医疗箱。
“会疼,能不能忍?”
谢宥辞将池漾带去客厅沙发,翻找着医药箱里消毒包扎的工具。
池漾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谢宥辞抬头看她,那漆黑桀骜的眼瞳里似乎有几分无语,但对上池漾那双哭红了的眼睛,他那颗向来要往天上翘的心,却忽然莫名其妙得便柔软了几分。
有一种很奇怪的……
被她当面压制了的,驯服感。
谢宥辞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将这些情绪传递给池漾,只低下头开始在心底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面对她时只剩叹息,“那我轻点儿。”
但池漾还是没多少疼痛耐受力,消毒的时候指尖疼得一颤一颤的。
谢宥辞撩起眼皮盯着她,“别乱动。”
“我忍不住……”
“池尔尔,我动作已经很轻了。”
“但就是疼嘛呜呜呜……”
“……”
于是,西子湾的客厅里。
穿着矜贵黑衬衣的男人,极不耐烦地扯松了原本为见岳母而系得严丝合缝的领口。
他嫌躬着颈太累。
干脆直接单膝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捧着池漾的手,一边轻手轻脚的涂药一边低头吹,“这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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