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知道还能捞多少钱、多少名声跟资源的“重要资产”,就毁在邵千山手上,那些人难道会善罢甘休?
商南淮跟邵千山纠缠了这么多年,感情没剩下多少,利益早就千丝万缕地割不断了,要斗就是两败俱伤。
商南淮抹了把脸,狠狠骂了一句。
“告诉姓邵的,这次越界了——他要真这么干,那就谁也别安生。”
商南淮说:“有本事的,盯着爸爸一个人咬,我们两个往死里打,别扯别人。”
别扯沈灼野。
沈灼野都特么快冤死了,没招过人没害过人,偏偏什么破事都有份。
好不容易跑去躲清净,才安生两年,就又得被拉出来
() ,让人戳着脊梁骨议论,跟最可恨的对家扯得不干不净。
商南淮要是沈灼野,早就黑化报复这操蛋的世界了。
电话另一头,工作室听了商南淮的吩咐,赶在这批料被放出来之前,抓紧时间联系对面交涉,又忧心忡忡地问了几句话。
“……”商南淮被这些人气得肺管子疼:“当然是假的!”
邵千山那祸害说过半句真话吗?!
他怎么可能追求沈灼野——这年头一张嘴一闭嘴就能传瞎话,当初抢资源,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他照顾过沈灼野一回吗?让过沈灼野一回吗?
反倒是沈灼野让给他过几个资源……想起这事商南淮还堵得闹心。
商南淮长这么大,就没在谁面前这么丢人过,为数不多的几回,全丢这个最不对付的对家面前了。
沈灼野让给他那档真人秀,说是档期撞了、不适合参加,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是因为那档真人秀有个相当德高望重的前辈,不是圈子里的,是位多年没出山过的广播电台评论员。
同咖位的艺人只要一个,商南淮没抢着,兴冲冲准备的绝版录音带、亲笔信全打了水漂,气得大半夜去喝酒。
喝痛快了找司机,两个S打头的备注挨在一起,半杯酒洒上去,手机自己打给了沈灼野。
这种事只有骗小姑娘的偶像剧里有,商南淮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真能干出来。
在酒吧包间里借酒浇愁、抽烟抽得云山雾罩的商南淮,一边对着空气痛骂沈灼野,一边跟拿着头盔的沈灼野对了个正着:“……”
……至少这天商南淮没跟着沈灼野回家。
要是跟了,那就离谱过头了……商南淮那天喝得还剩一线理智。
商南淮挣扎着重新给司机发了短信。
等司机来的时候,沈灼野站在包间的窗户边上,听他绞尽脑汁编故事,遮遮掩掩解释了半天。
沈灼野没有打断人说话的习惯,听他一口气编出二十个借酒浇愁的理由,才点了点头:“那个真人秀……”
商南淮一口酒呛得天翻地覆。
“我不去了。”沈灼野说。
商南淮愣住:“为什么啊?钱给的不错,轻松,待遇也好。”
“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沈灼野说,“档期也调不开。”
商南淮被天上掉馅饼砸中,固然惊喜,却也不无怀疑:“你小时候不听广播?他以前可火了,梦中情音。”
沈灼野摇了摇头。
沈灼野没听过广播,他本来去废品回收站,想低价收个报废的收音机,拿回来试着修一修。
但看门的不叫他进,怕他手脚不干净,偷里面的东西。
“……成,那我可就叫人搭线了。”
商南淮不欠沈灼野人情:“我赔你一个,你想要什么?”
他说完,又难得的设身处地,替沈灼野想了想——沈灼野估计也不想要什么,沈灼
野可能最想要休息和睡觉。
所以商南淮转着喝蒙了的脑子,吃力想了半天,又补充:“叫我做件事也行。”
沈灼野说:“你把烟戒了吧。”
商南淮愣了愣。
“你已经泡夜店、泡酒吧了。”沈灼野想了想,“抽烟、酗酒、纵欲……”
“……”商南淮早晚被他气死:“我没纵欲。”
“好吧。”沈灼野勉强信他,“你要做个酒鬼,就别抽烟。”
要做个烟鬼,就别喝酒。
沈灼野就很少抽烟,从不沾酒,他见过很多人都是这么死的。
商南淮虚弱地看着他:“……哦。”
商南淮想不通:“可是……咱们俩不是对家吗?”
沈灼野管他这个对家干什么?
沈灼野也想知道,商南淮这个对家在酒吧喝醉了,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说“不来接我就死在这”。
商南淮:“……”
“你至少戒一个。”沈灼野站在窗前,看见商南淮的车来了,就拿起头盔。
他不想跟烟鬼酒鬼混在一起:“不然的话,你下次再找我,我就不管了。”
……
当时,商南淮光是被他噎得头疼,外带恼羞成怒——什么叫“不管了”,说得好像他总要沈灼野管他一样。
总共就两次,一次是在夜店,情况紧急实在不得已,一次是在酒吧……
这么想了一会儿,商南淮自己也泄气。
他平时不是这种人,不是烟鬼也不是酒鬼,更没纵欲……沈灼野到底对夜店有什么离谱的偏见。
平时商南淮装得人模人样,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礼貌周全从不出错,是个风评相当好的正人君子。
只不过,装君子的时候,他和沈灼野的立场针锋相对,也不会联系对方。
商南淮失态的时候极少,每次都被沈灼野撞上……又或者是他每次失控,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找上沈灼野。
“做两手准备,防备着邵千山。”
商南淮回过神,对电话里说:“要是他两面三刀,背地里还要放那些料,就立刻针对性澄清。”
商南淮知道邵千山想干什么——他还偏偏查定了,姓邵的早晚要去蹲局子。
商南淮其实已经暗中联系了几个熟人,打听过一圈,辗转问出了几个当事人的位置。
节目组对他的计划也很相当兴趣,要是能趁着这次机会,把一个情怀节目向上拔高,跟着嘉宾抽丝剥茧,挖出背景故事中的谜团……那不是“火爆”这么简单。
就是这些相当顺利的进展,让邵千山感觉到了严重的危机。
节目组这次下了大血本,制片人钻破了脑袋,总算找宣传部门报备成功,甚至拿到了相关单位的配合函。
有一期的拍摄地点定在了监狱,商南淮很期待去见见那些真正的混混——商南淮很想知道,沈灼野这个脾气,小时候到底都过了些什么日子。
邵千山越惹他,他越要把所有事全翻扯出来。
这事商南淮管定了。
“要是那边老实了,就继续说我们俩亦敌亦友。要还折腾,就说我们俩老死不相往来。”
商南淮举着手机:“怎么难听怎么说……采访是我蹭热度,我抢了他八百个资源,我半夜往他家门上泼油漆——抹黑你们还不会?”
这已经是公关的基本素养,电话里虽然心惊胆战,却也只能把多余的话咽回去,答应下来着手准备。
商南淮激情开麦半个多小时,骂得口干舌燥,打开沈灼野的储物柜翻找,想找个水壶烧点水喝。
沈灼野这住处是开发商装修的,后来就没动过,打了一排顶天立地储物柜,要找点什么相当不方便。
商南淮边在心里吐槽,边卯足力气拉开一扇卡住的柜门。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柜门刚打开,里面的东西就跟闹鬼了一样,明明收拾得整整齐齐,却西里轰隆全掉出来,把商南淮迎面埋了个结实。
最见鬼的是个木头箱子,黄花梨木的,“咣当”一声狠狠砸在商大明星脑门上。
商南淮:“……”
商南淮站在三大床棉被中间,面无表情,捡起那个木头箱子准备啃了。
他以为这又是沈灼野囤的月饼盒子,拿在手里才发现相当小巧,一只手就能握得过来——做成了个相当神秘的宝箱造型。
商南淮上次见这东西,还是小时候……外国那种海盗电影流行,店门口卖着糊弄小孩子的,里头说是“金银财宝”,其实就是花花绿绿的糖块。
商南淮一手还举着手机,单手拿着那个小箱子,看了一圈,发现有个很精致的金属搭扣。
“什么事?没事……没动静,你们听错了。”
商南淮说:“干你们的,去搞姓邵的,给他弄点事忙活。”
“真什么瞎话都敢编。”商南淮想起邵千山那嘴脸,就忍不住想开嘲讽,“我喜欢沈灼野?疯了……”
他低声说着,随手拨开那个金属搭扣,出于好奇,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商南淮对着箱子里的东西,愣了愣。
他想起那天半夜,在那座山上,对沈灼野说过的话。
——“陪你折腾这一宿,送我点东西还礼?”
“有点诚意。”
“这不都是送的人自己想?”
“送我个你自己做的……”
商南淮按掉手机,扔到一旁,重新仔细看那个木头小宝箱。
他知道沈灼野这人,外头看着硬,里头天生心软。
他知道沈灼野好得什么都答应。
答应了就做,被缠上了,就做不到不管。
商南淮其实戒烟了,也戒了酒,戒了两年了……他有时候想不通,不是都戒了吗,沈灼野怎么不回来管了?
不是说戒了就行了吗?
他真没纵欲啊。
商南淮托着这么个不大点的还礼,站了一会儿,蹲在地上。
商南淮有点烦躁,抓了抓头发,心想这事怎么还解释不清楚了,他总共也没去过几次夜店。
姓邵的当然是在扯淡,他疯了才会喜欢沈灼野,他就是……有点想见一个朋友。
行吧,行吧,有点……很想。
商南淮这一辈子,走到现在,仿佛热闹至极,但好像也就交下一个朋友。
商南淮看着手里的小木头箱子。
都两年了。
漂亮安静的黄花梨木,做了个宝箱,宝箱打开,里面装着满满一盒戒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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