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最普通平常的印度纸牌玩法,被称为Indian poker的同时,也被唤作Blind Man's Bluff。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下注游戏,除了赌博运气之外也是一场心理战。
简单介绍完规则之后的辛楠一开始还能占据上风位置,只是没过太久,她就发现所谓“上风”只是错觉。
魏寅非常擅长用这样示弱战术来试探她的能力上限,直到她将能力暴露无遗,他才会慢慢发力,一击收割她手里的全部筹码。
这种打法输赢的裁决往往只在一瞬间,他以狂风之势卷过她的领土,须臾间,没有再给她留下过其他痕迹。惨无人道的掠夺让辛楠瞠目结舌。她想过自己会输,只是没想到会输得这样惨。
连连败退几局,辛楠已经喝了好几杯酒。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如何,但目前看来应该是非常差的,几杯酒下肚已经开始晕头转向。
看出她已经力不从心,魏寅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喝。”
她闷哼一声没理他,一口灌下一杯,喉咙被刺得发痛,却只是深吸一口气——再来。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由着她胡闹。
直到辛楠已经喝到不行,发红的脸颊贴在桌子上降温,眼神发木时,魏寅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让人来把酒瓶撤走了。
“还要玩吗?”他俯下身,反问的语气中带着些好笑。
“你的玩法跟别人都不一样。”她忍不住喃喃自语,“你太难猜了。”
他一愣,不知怎得,这个似乎是答案取悦了他,转而长笑。
她听着他笑,一只手抱着玻璃杯贴在脸上,自己也忍不住傻兮兮地笑起来。
奇怪了,明明她本意不是这样的。
这个游戏是高中时赵泽新教她的。十几岁的孩子活在没有电子产品的国度时,总会忍不住想方设法地寻找乐子,而纸牌是最好偷生的违禁品。
他们一群人围坐在教室,把对方要猜测的数字纸牌贴在自己的脑门。
那时候赵泽新总是输。
辛楠有些急了,告诉他,场上所有人都是你的对手,你不可以只盯着我一个人就不放,这样会输的。
他笑,却也不解释,直到很久之后才让她懂,他不是在看她脑门上的纸牌,他是在借着纸牌看她,用这最无聊也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辛楠你从小到大拼命惯了,太专注于数字量化的排名,认定了这个世界成王败寇,不知道有一种喜欢是甘心认输。
这种感情太犯规了。
那时候她多意外啊,锱铢必较惯了的人吃口包子都要把馅料留到最后啃,哪里见过有人主动把全部筹码献出来供她赢的。
和赵泽新的打法不同,比起直截了当的败阵,魏寅钟情于扮猪吃虎的玩法。他更成熟,也更高明,会先低头等对方高傲地露出马脚,然后一点点试探出对方底线实力,找准方向后招招直击要害,直到对方在无言中心服口服。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眼里带了些认命。酒瓶已经撤走,桌上只遗留了一只盛着半杯酒的玻璃杯,这也意味着游戏要结束了。
她到底还是没从这场刻舟求剑的游戏里得到回答。就像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把一张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了。
就在辛楠准备喝下玻璃杯里残留的半杯酒时,她的手冷不防地被摁住。
“别喝了。”他叹息一声,无奈之中带着些哄的意味。
“那你要让让我吗?”
她抬眼,眼里一片散不开的氤氲水汽,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猫耷拉着耳朵。
魏寅发现自己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沉吟片刻,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的筹码全推给了她,随后就着她的杯子一饮而尽。
她惊讶于他的爽快,眨了眨眼睛,捂住嘴小声惊呼,“你那杯……我喝过。”
而显然他并不在意那么多,只是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你现在自身难保,应该多担心你自己。”
她装傻, “什么叫自身难保?”
而面对她的刻意,男人只是抬眼睨了她一眼。
餐厅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辛楠的耳畔只剩下雨声落地。
糟了。
对上他眼神时,她想。
雨下得更大了。
*
辛楠喝醉酒之后很安静,不吵不闹,只是半睁着眼晃脑袋,别人说什么她就照做。
只是她走路东倒西歪,全靠人搀扶才能勉强站定,最后魏寅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认命自己遇上个小祖宗,背着她送他回房间。
她闭着眼睛,身上满是酒气。电梯间里,辛楠凑在他的脖颈旁边嗅了嗅,气息喷薄在他的而后有些痒。
“你说,下雨天酒驾算不算一种送死?”
魏寅愣了片刻,才发现她是在说他。
“刚刚吵着要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啼笑皆非。
辛楠没有说话,只是两条胳膊将他搂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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