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三个郎中便问起了他最近的情况,也帮他号了脉,纷纷表示情况很是不错。这也难怪,毕竟有游萧拿他当眼珠子似的护着,肯定不会有问题。
苗笙点到为止地说了游萧现在的焦灼状态,希望别人能帮帮他,但是又没说得太透,毕竟男人都要面子,楼主自己没说,肯定也不希望别人把他的遮羞布给拽掉。
大家都是聪明人,又很懂得易地而处,对游萧现在的心态很能共情。
“放心吧苗公子,我们来就是帮忙的,不管是你还是萧儿,都把心放肚子里,保持一个好心情,才能让生产更顺利些。”晏秋帆道。
游萧这天又回来得很晚,听说谢青枫他们来了,登时精神抖擞,要不是因为大家已经睡下了,说不定他立刻会去找他们。
但当晚他明显睡得不错,睡梦中眉头舒展,再也不是之前满脸愁苦的模样,苗笙看了实在是放心太多,在他眉心红痣上轻轻一吻,钻进他怀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不等游萧去找人,晏秋帆先跑过来找他,把他拽去了自己住的客房。
那客房也是单独的小院,除了卧房之外还有好几间屋,两人去了其中一间,谢青枫已经在里边等着了,他身旁靠窗户的条几上放了好几个笼子,里边放了满满的——
“老鼠?”游萧惊讶道。
都是一只一只的小白老鼠,而且看起来全都大腹便便,应该是怀了胎即将生产的。
谢青枫点点头:“嗯,我们常用白老鼠试药,想着你要是为苗公子剖腹取子,总得多练习才放心,于是便准备了这些已经有孕的给你带过来,不过你用那些牲畜做的尝试也不错,毕竟白老鼠体型太小,操作起来不算方便。”
“不不,道理都是相通的,越高难度越可以让我更快熟练。”游萧感激道,“多谢两位。”
他不像两人常研究药理,因此并没有拿老鼠来试药的习惯,没有一下子想到这个办法。
“麻药也已经研制好了,我取名‘无痛散’,已经在白老鼠身上试过,若用在人身上,加几倍药量即可。”晏秋帆抱着双臂,一脸胸有成竹的笑意,“这药剂我找了几个死囚犯试过,效果不错,后来有人去碧山医馆求医,要割去腐烂坏死的手脚,我也给他们用过,他们都说陷入昏迷后感觉不到疼痛。”
游萧迟疑了片刻,谨慎道:“我能不能亲自试用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谢青枫微微蹙眉,“你难道不信秋帆?”
晏秋帆搭着他的肩膀笑道:“他不是不信我,只是想知道服下后的感受,是不是真的不疼,他哪儿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尝到片刻疼痛。”
“可你知道,这只是暂时将人麻痹,等苗公子醒来,伤口依旧会疼的。”谢青枫不由较真起来。
游萧深深叹息,眉宇间闪过一抹心疼:“能少疼一点是一点吧。”
三人“合谋”之后,特意选了一天时间,还把试药的地点转移到了唤笙楼,同时叫上了戴雁声。
戴爷军医出身,最擅长的除了制造各种药丸,还有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止血疗伤,游萧要试这无痛散,自然还要在自己身上搞点伤口,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感受到疼痛。
这天他给苗笙的理由是带谢青枫他们几个一起去找牲口病例,好让所有人都提前适应,苗笙便不疑有他,还觉着有另外三人陪同,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游萧心里轻松些,他也轻松,在山庄待着无聊,便想着也进城转转。
毕竟已经二月初,临盆在即,能自由出行的时间应当不多了,不知道之后自己的命运如何,能享受就先享受一下。
另外他也想去唤笙楼听听说书,给自己的话本找点灵感,总憋在家里有点灵思枯竭。
给自己做了充分的思想动员后,苗笙又去问了卓应闲,问他有没有时间陪自己同去。
卓应闲当然有时间,他也闲得难受呢,愉快挥别了自家相公,亲自驾车带人下了山。
聂云汉无端被抛弃,显得有点可怜兮兮,追在马车后边喊:“晚上给你汆丸子汤,早点回来喝!”
他也想跟着去,但是自己要是去了,免不了会让苗笙不自在,显得人家很多余似的,于是只能在家里做望夫石。
唤笙楼依旧热闹,苗笙无意打扰别的顾客,便和卓应闲捡了个角落里的位置,点了碟好吃的茶点,还有壶玫瑰花茶,消消停停地听说书。
听伙计介绍,上午刚说过《春晖记》,反响依旧不错,下午会说一本异闻类的,听说是刚面市的新作,楼主托人刚找来的。
苗笙知道这大概也是找给自己的,心里极甜,冲他笑笑点头,准备好好听一听。
唤笙楼请的几位说书人水平都很高,表现力极强,声音也好听,把这新话本讲得绘声绘色,很是引人入胜。
卓应闲同样好奇心极重,爱听那些猎奇的故事,俩人聚精会神地听,连茶点都忘了吃,直到说书人说“且听下回分解”,才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回头跟游萧要这话本看看。”苗笙这故事听到一半,被悬念吊得不上不下,着实心里不爽。
他坐了这么久,憋得想去茅厕,卓应闲便陪他去,谁知两人刚要出来,就从门缝里瞥见了谢青枫的身影。
卓应闲疑惑:“他们不是去城外村里了吗?能这么快回来?”
“可能没有适合的牲畜需要剖腹取子吧。”苗笙正想着要话本,就打算去楼上找游萧,“咱们上去看看。”
两人出了茅厕,谢青枫已经不见了,他们便沿着楼梯往上走。
虽然苗笙爬楼有点费劲,但这里楼梯不算太陡,他慢慢爬着倒也无碍,卓应闲在他侧后方护着,两人很快就上到了顶楼。
刚在楼梯上露出个脑袋,就听见平小红疑惑的声音传来:“师娘?卓师公?你们怎么来了?”
苗笙现在身子十分笨重,好不容易爬上来,扶着栏杆直喘气,没有来得及回答她,但是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疑惑——这孩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卓应闲替他回答:“来找你师父啊。”
“师父?师父不在!”平小红立刻道。
卓应闲当年虽说有点傻白甜,但是跟在聂云汉身边“浸淫”许久,反应灵敏了许多,顿时觉得不对劲,跟苗笙使了个眼神。
苗笙心领神会,轻轻一眨眼,放手让他套话,自己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哦,是吗?那我们来得不巧。”卓应闲假装懊恼,又像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看见谢大侠和晏大侠了吗?”
平小红努力装作茫然:“没见着,他们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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