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专门负责接待外藩人的地方,建筑规模极为庞大,一次可接待几百人的使团,先前到达的藩国使臣,也是被安排在此处。
因为北纥来访使团的规模最为庞大,之前在文书之中已经写清楚了此番来长安的人数,所以馆舍都是早就安排好了。
馆舍此时不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更是被收拾的利利索索。
当二王子一众人入了馆舍,也被眼前建筑的规模微微震撼住了,毕竟长安的建筑与北纥实不一样,北纥部落习惯居住在帐篷之中,便是连可汗也是住在王帐内。
“二王子,此处便是你们在长安时居住的馆舍,”谢灵瑜此番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
二王子亦是如此,他单手行礼:“多谢王爷的安排。”
谢灵瑜笑着说道:“我想王子此番前来,定然是带了不少随从,是以馆舍便交给王子的人负责,我们大周仆役在这段时间内,也
() 不会出入其中。”
二王子听到这句话,反而怔了下。
显然他也没想到,谢灵瑜竟然如此大气,将整个馆舍都交给他们,居然不安排人盯着此处。
此时二王子倒是真心实意了几分:“王爷费心了。”
待客气几句之后,谢灵瑜便率众离开。
到了门外之后,崔休回头看了一眼馆舍,低声询问道:“殿下,当真不需要派人看着这帮北纥人吗?”
崔休乃是出身安国公府,崔家乃是世代武将,手掌兵权。
当年崔老太爷虽未亲自上战场,但是在后方出谋划策,自也是宛如亲历。
因而崔休在自家祖父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不可能对北纥人有什么好脸色,所以当北纥使团进入长安,他第一反应便是不放心,怕这些北纥人在长安内捣乱。
“你想怎么盯着?”谢灵瑜有些好奇地转头看向他。
崔休:“殿下放心,金吾卫之中也有盯梢的好手,只要殿下您同意,我可以即刻派出人手,盯着此处,让这些北纥人不敢在长安轻举妄动。”
谢灵瑜淡笑了声:“崔中郎将,这倒是个好想法。”
“殿下是不反对?”崔休反而因为她的干脆,有些诧异。
毕竟方才谢灵瑜可是明确说了,不会派出任何仆役在馆舍内,他还以为殿下是太过高风亮节了,以至于才会对这些北纥人如此放心。
谢灵瑜看了他一眼:“本王确实说了,不会派仆役给他们,但是并未应承不会派人盯着他们。”
北纥人在长安也有经商者,这些商人表面上只是商人,但实际上未曾不是北纥王庭派到长安来的探子。
虽然鸿胪寺长年对于藩客都有监管,可那些都是明面上的。
旁的不说,那位北纥的怀恩王子,一个落魄质子居然都能在长安放起了利贷,只怕他手里也网罗了一批人。
谢灵瑜当然更不会小觑这个初入长安的北纥使团。
原本她也打算派王府护卫,来此处监视,如今崔休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谢灵瑜当然不会拒绝。
“原来如此,殿下请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崔休心底大喜。
在他看来,这可是接近谢灵瑜的好法子。
毕竟金吾卫和鸿胪寺日常并无往来,他即便想要接近谢灵瑜,有所表现,也一直没有好办法,可是如今谢灵瑜主动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定然要好生表现一番,这样才能让殿下对他刮目相看。
因而在崔休告辞离去时,他满脸悦色。
一旁始终未曾说话的萧晏行,安静听着他们两人说话,也未曾插嘴。
等到谢灵瑜回到鸿胪寺,已快近晌午。
她一路走向自己的值房,而身后的萧晏行安静跟着,等走到她值房门口,萧晏行这才开口说道:“下官有要紧之事,想要向殿下禀告。”
“既是如此,萧大人入内详谈吧,”谢灵瑜推开值房的门。
待她走到里面时,因为她早上是直接前往城门口迎人,并未来府衙,因而值房里的窗户也未曾打开。
她的值房若是她不在,寻常无人敢随意进出。
萧晏行走在她身后,在谢灵瑜头也不回的走向桌边时,他站在门口回身关上了房门。
谢灵瑜将头上的官帽摘下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虽然如今已是深秋,天气早已经冷了下来,但是从早上开始便没消停过的行程,还是让她累的额角出了一层微薄的汗水。
少女摘下官帽之后,露出一张皎洁白皙的小脸,她回头望着刚关上门的萧晏行,长睫扑闪,眉梢眼角晕着浅浅笑意,微勾着眼尾,明艳而妩媚。
“不知萧大人有何要紧的事情,非要现在跟本王禀告呢?”
谢灵瑜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戏弄。
萧晏行走到她跟前,竟不是谢灵瑜想的那般,他端端正正的双手合十行礼,语气恭敬道:“启禀殿下,下官要禀告的乃是……”
谢灵瑜见他如此郑重其事,还以为他当真是有要事,随即便收起了她脸上的漫不经心,也变得格外认真。
直到萧晏行抬头,朝她直勾勾看过来。
“下官有些吃味了。”
直到他慢悠悠说出这句话,谢灵瑜脸上的郑重瞬间凝住。
不是?
他要禀告的是什么?
这时萧晏行往前一步,他伸手直接搂着谢灵瑜的腰肢,两人瞬间没了方才的距离,他下颚角微微一偏,凑近她的耳垂。
“那个崔休,对殿下还是贼心未死。”
“贼心未死?”谢灵瑜轻笑了下。
没想到萧晏行接下来的话,反倒让谢灵瑜更加震惊。
“意图盗取旁人之物者,是为贼。”
谢灵瑜诧异:“他意图盗取什么?”
萧晏行身体微微往后拉开了些许,但并未松开搂着谢灵瑜的腰身,反而只是让自己的眼睛盯着她。
“他想要偷走的,是殿下的青睐和偏爱,可是这些已经属于我了。”
崔休妄想靠近谢灵瑜,得到她的心,成为王夫。可是如今她的这份青睐和偏爱是属于他的,崔休想要偷走他的东西,萧晏行称呼他一句贼,倒也贴切。
谢灵瑜诧异的,半晌皆是沉默。
以至于萧晏行在她的沉默下,竟抬手捏住她的耳垂,似小小惩罚般轻捏了下,他反问道:“怎么,殿下不赞同我的话吗?”
谢灵瑜嘴角扬起,她只是未曾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萧晏行口中说出来。
可是在她嘴角勾起时,萧晏行的唇也靠近吻了上来。
在轻轻吻住她嘴唇的同时,屋外突然响起几道清晰的脚步上,以及伴随着的交谈。
“你们是没瞧见,今早城门口殿下那般英明神武的模样,几句话便让那个北纥二王子哑口无言。”
“可不就是,还有城门口那些封锁街道两侧的金吾卫,咱们鸿胪寺何时这般风光过。”
只是在快要靠近谢灵瑜值房门口时,这些声音才被压低。
可是谢灵瑜站在屋内,一边承受着萧晏行犹如狂风骤雨般密集的吻,一边听着外面传来的交谈声,那种被拉扯着的羞耻感,从心底升起。
心脏更是剧烈狂跳着,如同随时都要从胸腔蹦出。
即便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她的一颗心也未曾缓和下来。
原来与喜欢的人,在同一个衙门竟是这般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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