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统领拱手先告了声罪,才道:“事出紧急,还请公主通融一二。”
“大胆!”
菱荇脸色立变,斥道:“杨统领当这是什么地方,公主寝殿
岂是你们说搜就能搜的!”
杨统领面色微沉,正还要开口,就又听菱荇道:“上回宫中来了刺客,陛下身边的赵将军亲自过来也一样挨了军棍,杨统领若是想搜公主寝殿,只管去请圣旨来!”
杨统领压下火气,道:“我也是为公主安危着想。”
他要找的是白家的人,怎敢惊动陛下。
“若杨统领真为公主安危着想,就不该以下犯上。”菱荇冷着脸道:“杨统领想来也清楚,公主患有心疾,若是受了惊,杨统领可担得起这个责?”
六公主生来患有心疾,性子又软绵讨喜,除了嫡公主外,陛下最疼的就是六公主,真要出了事,拿命赔都是轻的。
杨统领望了眼紧闭的殿门,颇有些不甘。
他手底下的人见此便上前,轻声在杨统领耳边道:“统领,那贼人也不一定会在这里,不如我们先撤,再留些人在外头守着。”
要人真在里头,他早晚也会出来。
杨统领自然也不敢冒险,朝殿中拱了拱手便黑着脸离开了。
白燕堂听到这里,便转头看向公主。
原来她患有心疾。
“公主,人已经打发走了。”
菱荇进来在屏风外禀报道。
赵晗玥嗯了声,道:“你今夜去侧殿,明日我醒了再唤你。”
菱荇自是应下:“是。”
待殿门合上,赵晗玥才掀开被子起身,披了件披风坐在白燕堂对面默默的看着他上药。
白燕堂尽量无视她的视线,快速的处理好手上脚上的伤。
伤药所剩不多,但他背上还有一道伤口。
白燕堂皱着眉抬眸望了眼公主,她这么直愣愣看着,他也不好脱衣裳。
“你背上还有伤。”
然赵晗玥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对上白燕堂的眼神,她又解释道:“我方才下床时,看见你背后的衣裳破了。”
她既然看见了,白燕堂也就没必要否认。
他正想起身避开公主脱衣裳上药,却听公主清晰的声音传来:“你脱吧。”
白燕堂猛地看向公主,虽然他蒙着脸,但那还是能从那双眼底看出震惊。
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伤在背上,自己能上药?”赵晗玥眼里已带着几分不耐。
白燕堂紧紧拧着眉。
背后他确实不好上药,但也总不能让她...
“我睡觉听不得丝毫响动。”赵晗玥在白燕堂开口前道:“你快些将衣裳脱了,上好药自己去外间榻上歇着,若下半夜再吵我,我一定去父皇跟前举报你。”
白燕堂感受到了公主的怒气。
若他没猜错,怒气来源于他吵她睡觉了。
不过想想也是,她睡眠本就不好,好不容易安歇又被吵醒,有怒气在所难免。
“可是...”
“你要我给你脱?”
白燕堂:“....
...”
他沉默了半晌后,慢慢伸手解了腰封。
因为低着头,便也没看见公主眼底一闪而逝的光。
赵晗玥似乎是怕自己看不清伤口,将那唯一亮着的烛火取来,接过白燕堂手中的伤药,在他将衣裳退到腰下后,才往他后背望去。
烛火下,这道背影堪称完美。
宽肩蜂腰,皮肤细腻白净,那道伤口便显得碍眼至极。
赵晗玥收回视线,声音镇定道:“我没有给人包扎过,你教我。”
不会上药她怎么还说的如此淡然?!
若是平常时候,听见这话白燕堂肯定直接就走人了。
但现在,他没有别的办法。
白燕堂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些。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教一个姑娘怎么给他上药。
赵晗玥听的认真,手也很稳,白燕堂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二人出乎意料的默契。
上完药,赵晗玥不知从哪里扯了块白色的布将伤口缠绕好,视线在那隐约露出的腰窝上一扫而过,才拿起蜡烛站起身。
白燕堂迅速的穿好了衣裳,站起身拱手朝公主致谢:“多谢。”
赵晗玥头也不回的往床上走去。
“白公子,你今夜最好留在这里。”
白燕堂眼神一凛,沉声道:“你怎知我是谁?”
赵晗玥此时已近床前,闻言回头看向白燕堂,轻轻勾唇:“我们前几日才在酒楼见过,白公子记性这么差?我若不知你是谁,我敢将你留在这里?”
白燕堂眼神愈发暗沉。
她那天果然认出了他。
“如今白裴两家大难在即,大皇兄一定害怕白公子曾是他幕僚的之事被父皇知晓,所以肯定要杀你灭口。”赵晗玥似是没看见他眼中的杀意,继续道:“杨统领今日没进来查看,就一定不会放下疑心,此时我这宫殿外必然藏着东宫的人。”
“你死了不打紧,别连累了我。”
赵晗玥说罢也不等白燕堂开口,径自掀开纱帐上了床,躺下前她又道:“外间那张塌菱荇刚睡过,那边柜子里有新的被套,你自己换一换。”
“明日的事等我醒来后再说。”
公主说完这话,就再也不管白燕堂了。
白燕堂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才走向公主所指的柜子。
想他风流浪荡了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而除了听她的,他还别无选择。
这种感觉,不太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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