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在琼山上,酒宴澄酒念起她,杯盘鱼脍忆起她。
天帝的小儿L子见他久久不语,又多喝了几杯,口无遮拦地调笑他:“瑶君,你望着杯盏如此出神,可是圣湖女仙也入不了你的眼,不如去看自己了?”
他这话一说,坐在他上首的太子昊倒吸一口凉气。说完这句,天帝幼子也酒醒了,意识到自己喝醉了酒,面色讪讪。
穹苍的小殿下虽没见过晏清真正可怕的时候,却也知道他是天帝默认的庚子学府下一任祭酒。调侃晏清是小事,调侃庚子学府的祭酒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加上顾清笙又是出了名的护短,他还真怕这一句惹毛了晏清,把顾清笙这麻烦的家伙引来穹苍。
小殿下左顾右看,见晏清沉默不语,一颗心脏吊在半空七上八下,只好求救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岐覆舟作为丹霄宫主,也被邀请至穹苍共商琼山大事。事情没商量出结果,穹苍准备的宴会倒是一个接一个。岐覆舟接受到了朋友求救的目光,正巧也有事想从晏清那儿L打探,干脆携了酒杯去敬晏清的酒。
晏清对他一贯警惕,岐覆舟很清楚,他这人一项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三分。晏清防备他,他自然也不会对晏清太客气。
岐覆舟举杯直接道:“瑶君兴趣缺缺,看来是心有别属了。只是不知庚子学府内到底有什么事,值得神君身在穹苍心却不在,不仅圣湖女仙引不起注意,连天帝特赐的佳酿也无甚在意。”
这话说得刻薄,就差直说晏清宴会开小差是不尊重天帝了。太子昊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坐在高座上的天帝似乎也察觉到了此处的“热闹”,远远投来一瞥。
晏清见来着是岐覆舟,他知道这个人与他想念的人关系复杂。明明两人如今都被困在穹苍的宴席里,晏清却仍忍不住想,宴会后岐覆舟是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去到人界找她?又或者,他们干脆还会一起过冬节?
一股不快从心底生出,晏清抬眸扫了眼岐覆舟,直言说:“你真想知道我在想谁吗?”
岐覆舟原本脸上还挂着虚伪的微笑,听到晏清这话,本能要讥诮一声,又忽得想起什么,看向晏清的眼神古怪极了。
“你——”岐覆舟刚想问一句,又想到这里的场合不适宜出现不相关的名字,只能生生忍下。
而晏清早就猜到岐覆舟不敢说出她的名字,微微扬起了嘴角,取过他端来的酒杯饮了一口:“酒不错。”
岐覆舟脸都黑了。
天帝再一次向这个方向看来,太子昊坐不住了。他咳了两声叫走了岐覆舟,又看了晏清一眼,鼓足勇气替大家解围:“近日诸事繁杂,瑶君或是累了。霄霄莫要胡说。”
太子昊虔诚道:“你少年慕艾是你的事,怎可将瑶君扯进去。”
天帝幼子哦了一声不说话,倒是借这个机会招呼岐覆舟来他这边。
晏清瞧见岐覆舟顺势便坐在了小殿下的身边,接着这个机会又与穹苍其
他高位神君攀谈起来,心想或许他们不会一起过节。毕竟从表面来看,对岐覆舟而言,她不会有他在穹苍的“事业”更重要。
心态平和后,又再无他人打扰。晏清有足够地时间仔细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想念佘褚。
幼时应君和、连景还有顾清笙因公离开庚子学府,有时时间长达数十年,他也不曾见万物皆是他们。与他们相比,占浮玉又有什么不同呢?
因为她是他看好的、亲自选来的帮手?
詹文瑾如今也是不错的帮手,甚至还在庚子学府处理着他原本需要处理的事情,可他好像并不思念詹文瑾。比其他,北嚣倒是更想念她一点。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晏清从杯中的酒液中见到自己模糊的倒映,而后这倒映在他的视线里似乎也渐渐变成了她。
太子昊说他弟弟好色,所以才看谁都觉得别人好色。晏清觉得自己长得很好,很难去好别人的色。他想念占浮玉,应当不是因为她容貌妍丽——她确实容貌妍丽。
宴会喧嚣。
殿中圣湖女仙起舞飞旋,衣角舞出多多莲花。
在这群仙众神飘飘然之际,凝视着杯中倒映的晏清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思念。
他就是想念佘褚这个人。
无关身份、无关能力,甚至无关缘由。
他想她了。
所以好不容易再见,晏清只想先将自己的思念传达。在这一刻,他觉得他对她的思念超越了一切,是此刻最重要的事。哦,或许还有另一件也有点重要的事,那就是佘褚的回答。
“……好吧,如果你想先叙旧。”
他思念的姑娘在这一瞬卸下了原本紧绷着的东西,又恢复到了她在庚子学府时的轻松烂漫。
佘褚向晏清扬起了嘴角,简短地、在这充斥了各方视线的狄山泄露了些许内心。她告诉晏清:“我也有想你。”
她从袖中取出一小螺钿漆器的盒子,飞快放在了晏清的手上:“久别的礼物。一点冷桂香,我自己做的。”
狄山的风还带着点冬日的冷酷。
晏清却忽听见漫山盈谷的喧嚣呼啸。
他心如擂鼓,清透的眼底少见地凝出一点浓厚的光点来。
“我——”
晏清感觉到他的本能在驱使他,血液沸腾,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
“——你们在干什么?”
冰雪压住了在风中飘舞的草叶。
晏清闻声回头,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英俊魔族正皱着眉,紧盯着他差一点便碰上佘褚侧脸的手。
晏清的目光从对方瞧不出瑕疵的脸一路到被刺金衣袍裹着的、充满力量的躯体,敏锐意识到——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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