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许默任劳任怨地将丁舒桐送至万柳书院小区门口。
丁舒桐提着蛋糕下车,刚关上车门,还没来得及叫夏竹下车,许默便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开出十几米远。
夏竹落在安全卡扣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她瞧见这幕,当场瞪大眼,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许默。
这也——
太胆大包天了吧。
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刺耳的铃声如同催命符咒磋磨着人的耐心,夏竹捞出手机,瞥见屏幕中央不停跳动的「小姨」二字,伸出食指,心惊胆颤地摁下接听。
电话里,丁舒桐的怒火直指许默:“电话给他,我有几句话跟他说。”
夏竹颤了颤睫毛,默默开了免提,心虚道:“……小姨您说,他听得到。”
许默见状,先是瞥一眼手机,再睨一眼夏竹,好似在说:你还真接啊?
夏竹:“……”
她敢不接吗?
免提刚开,丁舒桐气急败坏的声音便响破车厢:“你小子胆子挺肥啊,当着我的面儿就敢抢人。”
“怎么,以为你俩领了证,我就不敢反对了?”
“赶紧把人给我送回来。五分钟后我要是等不到人,别怪我不客气。”
夏竹悄悄将烫手的手机搁置在扶手箱,往车门的方向躲了躲,别过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许默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嘴角抽搐一下,捡起手机,语气恭敬却没有半点顺从的意思:“桐姨真对不住,人我今天先带走了。”
“明儿您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
丁舒桐一听这话,火气更甚,连着骂了许默好几句。
许默面不改色听着,听完还不忘提醒:“您小心嗓子。”
气得丁舒桐骂了句脏话,当场挂断电话。
夏竹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回去路上,忍不住问:“你是真猛啊,不怕小姨放狗咬你?”
许默定定看她两秒,认怂:“我怕。”
夏竹咬牙切齿:“那你今晚还敢这么做?不是说好了,我今晚留宿小姨家的吗?你怎么临时反悔?我后面见小姨怎么办?!她会骂死我的!你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啊?”
许默听完夏竹的控诉,一脸淡定地摇头:“其他什么时候留宿都可以,但是今晚不行。”
夏竹困惑不解,仰头问:“为什么?”
许默瞥瞥人,眼里蔓延着危险,语气却说不出的平和:“容易被策反。”
夏竹:“……”
敢情是怕丁舒桐晚上睡觉跟她分析一番,然后她第二天冲动地说一句不跟他过了,要离婚?
阴险小人!
她是这样的人吗???
夏竹吸了口气,忍不住为自己正名:“我意志力挺坚定的,不会轻易被说服。”
许默冷呵一声,不慌不忙指出她曾经的「罪行」:“你初三开家长会,本来让我帮忙,结果
最后被周肆捡了便宜。“
夏竹撇嘴,反驳:“谁让你那天没空,你还怪我!”
许默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我那天特意留出了时间。是你自个儿月考没考好,怕我骂你,临时求了你三哥,所以才放了我鸽子。”
夏竹无力吐槽:“这也算?”
许默哦了声,淡定道:“你高一早恋被抓,你班主任打电话给我,让我私下给你做思想工作,结果你转头就把我卖了。背后跟你班主任说我高中也爱谈恋爱,还同时谈八个。搞得你班主任以为是我带坏了你,害我被周肆几个笑话好几年。”
夏竹:“……”
这天儿没法聊了。
她抿了抿嘴唇,小声解释:“……小姨没强迫我分手,只是给我分析了目前的利弊,让我看着办。”
许默睨她一眼,漫不经心问:“她怎么给你分析的?说来听听。”
夏竹啧了声,扭头瞪了眼人,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想套话呢?”
许默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承认:“是有这个意图。”
夏竹警惕地瞪向许默:“我才不告诉你。”
许默若有所思点点头,伸手摸了把夏竹的脸颊,声音低低道:“都胡说八道呢,别听。”
“她这是拿你没办法,故意唬你的。咱俩之间的事儿,跟其他人没关系,甭乱想。”
夏竹叹气,捧着下巴,蹙眉:“老夏同志不会同意的。”
许默看她唉声叹气,忍不住说:“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多大点事儿,用得着这么难受?”
夏竹蹭地一下扭过头,一言不发盯了许默几秒,得出结论:“我发现了。”
许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发现什么了?”
夏竹嫌弃道:“你上次醉酒后……就这么自信了吗?”
“不知道有句老话叫戒骄戒躁吗?”
许默:“……”
敢情他的安慰成了她的攻击点了?
丁舒桐后面又发了几条短信,是对夏竹说的,警告她长点心眼,别被许默骗得晕头转向。
夏竹瞧完短信,低头叹气。
她老早就被骗了啊。
她真的玩不过啊。
许默洗完澡出来,见夏竹捧着手机,脸上写满后悔、难受、无奈,他顺势拿过手机,瞥了眼短信内容,没什么表情地说:“我从不用肮脏手段在你身上。”
“再说,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夏竹眨眼,趁许默不注意,一把扑过去,将人困在床上,埋头咬住他的肩,含糊不清道:“那我玩你啊。”
许默:“……”
属狗的?
两人折腾几个小时,许默瞥了眼胸膛的牙印,大手环住怀里的人,温热的指腹拨开挡在她脸上的碎发,声音低沉、性感道:“我总不会让你吃亏。”
夏竹累得睁不开眼,那句承诺也随风消散,忘得一干二净。
—
夏崇惟第二天就办理出院回单位上班,夏竹拦都拦不住,只能随他去。
司机的事儿夏崇惟的第一秘书亲自办理,家属一到京就被接去招待所,无论赔偿还是安抚,夏崇惟都做到无可挑剔的份儿。
尸体火化后,夏崇惟亲自将骨灰盒递交到家属手里,安排他们简单吃了顿饭后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当天的车祸疑点重重,那辆突然冒出来的银灰色面包车被送进了处理厂,车主套了假牌,转了好几道手,查不出是谁。
别车的倒是抓到了,只是对方打死不承认,只说是看不惯司机开太慢,想给个小教训。
行车记录仪被毁,那地儿又是监控死角,一时间找不出证据,只能放人。
夏竹抽空回医院探望了一次林旭白,他是北京本地人,父母一得到消息就赶到了医院。
虽然不清楚车祸的具体细节,大概情况也了解了一番,林父也是机关单位的人,知道事情孰轻孰重,并没有过多苛责。
夏崇惟在夏竹面前提过几次林旭白,夏竹每次都不怎么乐意听。
如今见到本人才知道老夏这个学生,其实人挺不错。
他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入vip病房,身上快包成木乃伊了。
夏竹推门进去听到他带伤工作,忍不住提醒一句:还是要多休息,工作可以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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