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没说话,用眼神告诉他可以开口。
孙奇迈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钱咱们就都别提了,谁也不差那么点,而这小孩儿呢,再好吃也不过那么回事儿。既然啊,既然。既然人陈洲想要,咱们说什么也不能不给,没别的,就三杯酒,喝满三杯,你就可以带他走了。”
一句话,陈洲神色无异。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打在他身上。
半晌后,陈洲说了一声:“好。”
顿时便听见几缕抽气声。
在这些人面前喝这酒,就等于是罚酒三杯了,陈洲的身体这些年早就挥霍的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刚刚在医院洗了胃,圈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要求一提,等于给他摆了一道,就为了看他一场屈从。
三杯酒,明晃晃的血色。陈洲眼睛都不眨,端起来手一抬,浓烈的酒液就被砸进了喉咙里。不过十几秒钟,陈洲放下最后一个杯子,整个人雅痞的笑了一下:“可以了吗?”
钱雍看着孙奇迈不安的咽了口唾沫:“可……可以,当然可以。”
“你呢?”陈洲看向孙奇迈。
孙奇迈抬起手臂耸了下肩,示意自己并无心为难他。
陈洲点点头:“谢了。”
陈洲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径直朝门口走,路过赵达达的时候,伸手一把捞起他,
另一只手捡起他被扔在地上的衣服。
KTV巨大的音乐声在推开包厢门的那刻像是突然消失了,在赵达达的脑海里,他只是在陈洲的对面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衬衫被撕坏了,扣子系不上,赵达达鼓捣半天,不敢抬眼睛。最后一道黑影子砸过来,他下意识的闭眼,再一看,是陈洲的外套。
陈洲在前面走,高大挺拔的身姿,可不知为何赵达达总觉得那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萧条,让他看了平白的觉得难过。
一路无语,赵达达老老实实的开车,陈洲坐在后面,闭着眼仰头靠着。赵达达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着那身影,凭空看出了些意思来。
陈洲像是一则寓言故事,瑰丽而鬼怪,总是带着让人深陷下去的吸引力。很多人都会被他的这份恰到好处的邪恶所诱惑,他们爱他,畏惧他,妄想得到他,也被他伤害。可是到了最后,深夜降临,孤独的力量庞大,在无处躲藏时,没人看见他也是带着一道伤口的。
这是个秘密,而如今赵达达窥见了最初的端倪,像是某种预兆。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赵达达先下了车,车后面没动静,赵达达等了两秒,随后拉开了车门。
陈洲已经睡着了,眉毛微蹙,眼睫毛并不卷翘,但是很长,像是一圈绒毛在眼底铺成一小片阴影。
听见声响,陈洲睁开眼,有那么一丝茫然:“到了……?”
赵达达“嗯”了一声,陈洲倦怠的皱着眉,眼眶深陷,像是疲惫到了极点。他低头跨出来,夜风清凉,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还是空荡荡的一个家。豆丁“喵喵”的凑上来,扒着他的裤脚不松。
陈洲费力的弯腰捞起它,豆丁带着倒刺的舌头哗啦着他的手指,麻酥酥的。
“你这小东西……”陈洲给它找猫粮,整个人虚浮着,没什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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