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的是,这阴损招儿竟然还真的奏效!
比她天门诱敌的效果还好!
小毒蛇顿时就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气得饭都少吃了一碗,还揪烂了老祖的梅胎小仙带。
小毒蛇发泄一顿后,又暗暗合算,也难怪二十万年后还流行起了妖魔诱骗神女堕神台的把戏,这些妖魔无论是老的少的,肚子里就没装点好水,你真信了他们的真心,就等着被扒皮拆骨吧。
那可不呢?
妖魔圈也是有鄙视链的。
诸魔重罪煞,向来看不惯正道温吞作风,特别是君者大宫那文文弱弱的温良渡世手段。
四界承平这些年,尊老退隐,小辈闲散,这些年轻领袖们闲得没事干,到处化身凡人云游大世,结交凡人好友,谱写传奇故事,说得好听点叫仗剑走天下,开阔心胸与见识。要他们诸魔来骂,那就是小号装逼混吃等死没半点意思!
他们随便装点好人,送点好玩意儿,那自然也是五湖四海皆兄弟,但这有什么用呢?
大家你好我好玩江湖农家田园乐吗?
都说承平日久,人不如兵,他们本界也差不多,虎狼失去了血性,就只会懒洋洋地扑蝶嗅花,全然没有发现安逸之下的朽气侵害。
——诸天大界正在退化!
六十万人次的异界首批玩家初次降临,因为那臭脸小蛟皇的强势作风,本界才稍稍有所警觉。
可在更早之前,那些穿书穿越者宣扬着众生平等的论调,高调又得意显露自己与本界不同的出众不凡时,谁都没放在心上。
本界是修真大世,四界万道齐全,天生天养,法灵充裕,这样阔达无边的江海山峦,万世都取之不尽,容下一两条幸运的小锦鲤又如何呢?最开始,绝大多数的尊者都是这样想的,于是放任这一两条小鱼儿跳进江河里。
但他们在这场猎杀中骤然发现——
那些被异界小锦鲤吞噬掉的旧魂早就没有转生之机,新魂纵然掩饰得再好,仍限于异界的血源,窍不通道,欠缺修行天机,再好的肉身也只能作一具凡种,连后代血脉都平庸败落下去。
这样无穷持续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曾经有五代修真世家,当家者不顾族宗阻拦,娶了个夺舍青梅的真爱穿越女,还为她抹杀了青梅原魂,后者也为他开枝散叶,子嗣延绵,因为有着极品养生丸的供养,此女三百二十岁的高龄还容光焕发,喜得双子,很得夫君宠爱。
可这瓜瓞绵绵的繁盛表象之下,此世家却再难出天骄,甚至与此家联姻的外家,同样是一代比一代衰败!
从修真世家再到修真小宗,最后泯然于人世里,仅仅用了不到两百年的时间!
而这五代修真世家,靠着仅剩的一点家底,混了个小王侯府,勉强还能在凡人地界威风几年。
饶是诸魔天性无情,作恶多端,看到这串因果证
到最末的一幕,都不由得心底发寒,倒吸一口凉气。
——万世之后,异种血缘覆盖,我诸天无能,再无修行天机!
呜呼!
我们的长生万古也要无了!
诸魔想通之后,当即转投阵营,无限欢喜簇拥阴萝这条小毒蛇入主钧天台,一副要跟她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情投意合到天荒地老的样子,惹得姑奶奶嫌弃不已。
于是,就如上面所说,诸魔为了抢占气运首功,就剑走偏锋,出了个魔主择妃的损招。
最初之际,当事人练星含是不愿意的,还差点把献计的魔君当场扇死。
元幼平才是又黑心又美貌,他都被她弄怕了,哪里还敢沾染任何女气?元幼平肯定劈头盖脸说他不守夫道!这坏胚狠起来还要将他欺负骂哭!
这群黑心没脑袋的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最后是大母魔碑一通劝说,说什么只会缩在母鸡屁股后头捡吃的小公鸡是没什么出息的,日后也守不住花心母鸡!
练星含:“你说元幼平是花心母鸡?”
大母魔碑:“……那叫打比方。”
练星含:“花心是花了点,但那混蛋好看得紧,腰是腰,腿是腿,尾巴是尾巴,哪里像母鸡了?大母你是不是眼瞎?”
大母魔碑:“小子!听重点!重点不是母鸡!!!”
练星含:“重点我也不是小公鸡,虽然我有时,嗯,是会埋一埋她那小臀。”
说着,那惨白冰冷的指尖又绕了下那一段黑油油的长蝎辫,颇有几分怀春少年的涩气。
大母魔碑:“……”又骚!又骚!
那条小蛇没在你跟前都泛滥成灾,真见着了岂不是天天都要给我抱窝孵蛋!我真是混得够够的了!
此时,一碑一魔正在颂魔天窟,迎着第四次择妃大典。
诸天战场刚开启了百天,各界风声收紧,首批登临的游戏玩家们浑然不知危险爬近,仍在积极直播捞流量,利用各种劲爆标题吸引观众。
《渡佛追夫!我与小如来宗佛子的十天十夜!》
《开局一个贫穷直播间,斩获美男进行时!》
《拯救美强惨从我做起!反派魔君快到姐姐床上来!》
候选魔妃是用红轿抬进来的,足足万顶延绵,浩浩荡荡,十分瞩目。
练星含面无表情,被大母魔碑强行摁在了王座上。
他正中间那顶红轿据说是什么咸鱼大学生吃瓜直播间,说是吃瓜,从开场时那心声就一直轰炸他,烦得他心火大盛,想要拧了她那晃来晃去的脑袋,以及咕噜乱转的眼珠。
周围美人神色异样,也离她远远的。
偏偏本人好似不知,不停吐槽他糟蹋了一张好脸,这样板着冷冰冰的,那有什么性生活!
口无遮拦,这还能忍?!
魔种眉心萦绕煞气,指尖抬起,就要将这聒噪的家伙魂碎当场!
大母魔碑立刻制止他,说钓的鱼儿还不够多,不
宜打草惊蛇!
这种心声攻略,早在登真江穗穗那一回,练星含就领教过了,当时元幼平那一条小毒舌翻花绳,将满朝文武骂得特别脏,大家都被洗礼了个遍儿,他那会儿还没对元幼平情根深种,尚且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来——
我家母鸡……不对,是我家幼平说得都对!
这点心声喧哗得普天皆知,就本人傻傻不知?
闹呢?
练星含可不相信能正常自理的,还能参加选妃的有什么蠢人,挂着无辜咸鱼的名儿,做着蓄意勾引的事儿,享着不该匹配的运气,得着从天而降的成果,还要旁人一顿夸清水芙蓉真清纯。
这种咸鱼说是不折腾,其实折腾得比谁都厉害,还不如利利落落跟他摆明车马!
再说!
该死的咸鱼还骂他没有性生活!
他他他……目前的确是没有!元幼平已经几十年没碰过他了呜呜!
那小坏胚风流成性,又有那冷月般皎洁无暇的师尊守在身边,定是厌倦了他的身体!
白衣魔皇越想越黑暗,被活生生气哭了。
魔臣们:啊这我家魔主又娇气了。
大母魔碑:啊这心累又得哄这恶毒小娇花了。
众女:……这魔头哭了?
真哭了?!!!
要说满窟的红衣美人,鲜花嫩柳,千娇百媚,这白衣魔皇却也是少年纤纤美貌,浓睫如墨柳交合,面似冷瓷含光,泣珠之时,额心美人尖那把小碎银月就水冷冷地响着,从那墨柳梢儿坠下雪珠串,细银线,万篇的清词丽句也抵不过这一刹的娇面芙蓉。
虽然是一支娇滴滴的毒芙蓉。
练星含的魔魂已经在碑内疯狂撒泼尖叫。
‘她敢嘲笑我没有?!大母我定要将这家伙扒皮抽筋碎尸万段永生永世如堕阎罗!!!’
魔臣们也是能听到那咸鱼直播间的心声,经历过各种奇葩系统跟攻略者之后,他们早就将不动声色练到炉火炖青。
他们纷纷熟练安抚发疯大皇。
‘吾皇,不要着急,日后肯定会有的!’
‘是啊,我们已经在您的旧衣饰品都浸上了鸳鸯交颈香,天长地久浸染着,由不得那小蛇皇不动心!’
‘就是,在勾引这方面,我们魔族才是老祖宗!’
练星含被他们渐渐劝慰住了,泪痕仍在双颊颤着,好不娇弱可怜,但那一双漆黑魔瞳却沾染了怨毒,冷冷锁定那咸鱼直播间。
他可不玩什么魔主暴君改邪归正的戏码,也不想知道这咸鱼多有趣多有意思,若不是元幼平要开启诸天猎杀战场,他连看咸鱼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等把这些攻略者都抓齐了,他就一锅炖烂,看这群攻略者还敢不敢仗着心声就对他恶心意淫!
咸鱼攻略者莫名感觉骨缝发寒,生生打了个喷嚏。
而在另一边,黎危潮带领剑派,驻守人世界,他们单杀单攻都极为出色,正追杀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漏网之
鱼。
追着追着,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师尊,这些异界者好像极为擅长攻略。()”
不如就控制几个最厉害的,放到情敌的身边,能攻陷一个是一个!
剑圣师尊瞬间就领会他的意思,厉喝道,“不许想!也不准做!我剑道可斩敌通天,断不做这等小人陷害之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黎危潮气愤不已,猫瞳都亮成灿亮的白泡儿,“师尊,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那群大小畜生,天天把金骋萝盯得那么紧,就这么一块小肉舔来舔去的,皮儿都能被他们舔穿,最后能落到我跟师哥手中的又有多少?”
“师哥是先到的,那也就罢了,我愿意退让一步,那些家伙又凭什么?!”
剑圣师尊:“……”
他改天是不是得走一趟魔宫,向那块碑问问,都是怎么带孩子的?祂家那个跟他这边的难缠劲儿简直一模一样的!
这弟子要疯,他当师尊的也快要疯了!
比起风起云涌的魔窟与人世,妖域却平静得很。
他们是截杀的主力,也是审问的主盘。从幽冥间世代起,这群惑妖就将情报卷得要生要死,如今那更是不例外,抽丝剥茧,层层剖杀,那细致残忍的审问流程让前来送料的魔窟尊者都头皮发麻,甘拜下风。
在他们浮世小狱宫里,异世者可能只是承受一两刻的搜魂痛楚,但在妖域的梦仙台上,那是要浸润百日千日的煎熬!
到最后魂身分离,彻底分裂成另一个人,本人被替换一切,却没有任何知觉!
何其可怖的换魂!
听说这次还是那妖狐永劫亲自下场拷问,怨煞浓得天穹发乌,惹得那八万春山桃花一夜尽落。
阴萝就是踏着满地碎花来的,语气很不耐烦。
“你说你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我?非要我亲自来,到底是什么?”
姑奶奶最近脾气暴躁得很,六十万玩家首批降临,纵然四界做了准备,仍有一些阳奉阴违不以为然的小贱货,给她撕开口子,惹了不少纰漏!
从第一夜天门狩猎到这八十八夜,四界捕杀了大半,仍有小半流到各地躲藏起来。
先前不重视异界穿越者的后患也开始显露出来,他们似孢子一样,密密麻麻扎根在八荒九海,根系错综复杂,从亲到族,从族到宗,再从宗到域,四方暗潮不断涌动,阻拦她的清除行动。
这次猎杀泄露风声后,异界穿越者也人人自危起来。
哪怕他们已经在本界生存百年千年,天然的利益与同源的亲近,仍旧让他们倾向于玩家阵营,很快就联合起来,在她的眼皮底下疯狂搞事。
劫持尊者,盗窃至宝,屠杀圣地,甚至有些凡间村落也没放过,一桩一件都在向她示威!
要阴萝怎么说呢?
这群外来者真是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感情吃的不是自己养出来的玩意儿,那糟蹋起来当真不心疼!
只不过他们狠,阴萝更狠,她如今正神再度归
() 位,居住在万劫神天,金阙天刚为她修筑好,她就摆满了反叛者的天灯,从千盏到万盏,她日日点,夜夜燃,阴煞重得冥京二十四宫都不敢靠近!
灯火血浮屠,猩红遍神阙!
因而祖宗姑奶奶行走在外,诸道惧之避之,得了个末狩阴帝的重煞名声。
“蛇宝来了。”
还是那一袭艳灼灼的红衣,还是那一捧冷雪雪的白狸毛,颈眼间扣了一对金蓝鸳鸯眼儿,锁骨皙白细光闪烁。妖狐在湿漓漓的雾气中朝她走来,怀里还揽着一小把沙地花棒,“新一年的万妖祭要来了,我陪你去祭花好吗?”
阴萝随手翻掉了那一把沾露花捧,眼尾戾气勃发,“容雪诗,我神行万里赶来,你敢拿一把破花耍我?!”
“花……花掉了……”
妖狐却仿佛遇到了此生最恐惧之事,如同火山融雪,潮海覆月,狐瞳那一条细缝渗出血来,整具修长高挑的身躯也在打着冷颤摆子。
那一张清纯俊美的美人面长出了茸毛,刹那之间退化成了一颗红艳艳的狐狸头,从那喉咙发出孩童般的稚嫩哭声。
“我的花,阿狐的花,掉了!!!”
竟是急得哭了。
妖狐惶急无措跪了下来,往前匍匐着,手肘铲进砂砾里,一遍又一遍将那些脏污零散的花捧拱回自己的胸怀,又像之前分毫不差地摆好,情绪才稍微平静些,仰着长颈,朝她笑笑,狐狸毛脸上沾满了泥秽与碎腥气,吻尖轻轻叼她裙摆。
狐狸叽咕一声,笑得天真纯情。
“花,花还在,给你,给我的蛇宝。”
阴萝却是一脚踩上花棒,将他胸膛踹倒,“容雪诗,你少给我装疯卖傻!我没剜你心!也没挖你髓!只是让你断了九尾破我情劫!我能重修你也能,少给姑奶奶惺惺作态,卖弄你那些情圣伎俩!”
狐狸茫然望着她,仿佛怕她生气,小声地摇头,“不卖,阿狐不卖身,阿狐要,要忠贞。”
阴萝眯眼,又重重踩落那一小把花捧,将它们碾进尘泥里,凑近他耳边恶意道,“容雪诗,你不是给我摘长欢花去了吗?你摘到了吗?给我看看呀?再摘不到,我可就要另有所爱了呀。”
那鲜红的狐狸头顶着满脸的泥巴,呆呆杵着。
“我的花……摘,摘到了,可没有过河,它死了,死了,我差一点,阿狐只差一点——”
它骤然崩溃,眼泪又大颗大颗落着。
“你够了没有?”却是一把筋骨巨掌,擒住了阴萝的肩膀,“这老狐狸已经开始返祖了,心智都弱了三分,你难道没发现吗?”
“那又怎样?我与他的事,轮得你来教训我?”
阴萝眼锋寒烈扫过。
“你——”
圣狰的视线触及她耳边那一对橘肉天珠耳坠,又将未完的话吞咽下去。然而他看向一旁的兄弟,这血红妖狐曾显赫诸天,也曾称世代不败传说,竟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他闭了闭眼,沙哑开口,“你既破了与他情劫,也不再爱他,再折辱他又有什么用呢?”
“喔?圣君竟认为,是我在折辱他吗?”
这末狩阴帝噙着浅浅的笑,抬起腕节,清脆击掌。
“哪,狐儿乖乖,好好爬着,到我裙边来,本君给你甜嘴要不要?”
圣狰额头青筋暴起。
更击溃圣君的是那妖狐的折腰,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腰铃铛铛铛响着,膝行到她的裙边,又擦了擦掌心的污泥,才小心翼翼掀开阴萝那一条挂满金珠的银朱胭脂裙,半颗毛茸茸的狐狸头都贪婪顶了进去。
到最后留在外头,是那支起来的一根带血狐尾,修养了多日,旧伤依旧难好。
妖狐是赤足行走的,于是圣狰很清楚地看见,那向来不信神佛的家伙,脚踝竟然是缠满一圈又一圈的姻缘红线与合欢铃!
“你瞧,多的是想爬到我身边,求我爱的。”
瞧瞧!这卑微求爱的姿态,多么的风华绝代!
阴萝单掌压着那一颗赤红狐狸头,冷翠蛇瞳里泛起着迷的腥气。
“圣君,你要不要也学学他,求求我呢?”
来我裙下,称我爱臣,众生爱我,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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