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
歧途圣君在折梨小春山找到正主。
那家伙端坐在藤垫上,难得从红衣大袖换成了一身紫花银珠的紧腕箭袖,鸦羽般的细卷发被侧拨到胸前,发梢环着一枚琥珀双鸳鸯金镯,信手从容调制着香料。
歧途圣君不可思议。
“今日万妖朝都疯了,你还有心思在这调香?”
“嗯?怎么疯的?仔细说说。”
容雪诗捏起一枚细勺,将香屑舀进鹅梨的心囊里,赏心悦目得很。
歧途圣君:“……”
歧途圣君瞬间泄了气,“还能怎么疯的,你家那幼龄小蛇君,初次进朝,就搂掉了几颗头。”
从幽冥间世代归来之后,他们就创起了万妖朝,圣君之下,皆为臣眷。
如今在四界钧天台,也就是君者大宫里,代行他们的妖域皇者职责的,是他们万妖朝的四代妖皇与五代妖皇,也是他们五位圣君调教出来的徒孙辈儿,最差的也是三千岁的修为。
可想而知,当那小祖宗披着十六岁的蛇皮入殿,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小了。”这狐狸很不要脸,“都可以行夫妻之礼了,也很该立业了,圣狰,你不要那么古板。”
圣狰:?
我跟你谈公事,你跟我炫床事是吗?!
圣狰不爽这狐狸一脸成天爽到的表情,虽然,从小养成一只情种小蛇君的确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那小蛇君天赋奇绝,又美貌爱娇,放在妖界也是个祸水儿,年纪小小就表现出对所有物的占有欲,而容雪诗这个养护者,顺理成章就成了她的爱欲中心。从这狐狸偶尔透露出来的话,小蛇君一天盯不到他的话就会急躁,饭要亲口喂,衣裳也要亲手穿。
万妖皆薄情,这么亲黏忠诚的可没有多少。
圣狰仍是泼了他冷水,“不是我不看好你们,但你最好想清楚,这群来自二十万年后的家伙,都不怎么好惹,好像是为了渡劫而来,内有机锋,你最好还是留个心眼儿。”
说完,他感觉更古怪了。
这狐狸一千八百个心眼,应该没家伙比得过他吧?
不过圣狰还是有些隐忧,虽然小蛇被这狐狸骗着喝了神不知明月,失去了万年后的记忆,但其他人可没有。
容雪诗挑眉,饶有兴致,“怎么说?”
圣狰盘起腿,摇晃食指。
“天遗族你知道吧?”
“就是那些在传承过程中失去神泽的弃族,里面有个少年叫英夜弦,他被神泽遗弃的那一日,也被吹雪台的神女悔了婚,才不过百年就修成了天遗皇者之身,此人机敏善变,城府深沉,很有可能会成为人灵执掌,改变四界格局。”
圣狰道,“这样横空出世的人物,要不是未来者,本君生吃了你这香屑梨!”
不过相较起对那些异界来客的厌恶与驱赶,他们对本界的未来者是持有一种防备又放养的姿态。
非吾族类,其心必异,我辈当诛。
但后代嘛,他们作为二十万年前的老祖宗们,更多是用一种惊奇的目光去注视他们的成长变化,而他们同样不负众望,在各域各宗,甚至是圣地门派,都闯下了赫赫名头,以至于这原本平庸安详的承仙十四代都变得血雨腥风起来。
对于庸者、弱者而言,这世代凶险,他们活命不长。
但也正是因为这凶险不详的世代,会造就无与伦比的盛景,千古不朽的巨物。
圣狰想得心神激荡,就听到这狐狸说,“我这是帐中蜜香,可调情助兴的,你吃了做什么,要演一个石狰发春吗?”
圣狰:“……”
他迟早得被扎死在这老狐狸的陷阱里!
圣狰就见不得他这游刃有余的姿态,冷笑道,“三句都不离你家的小蛇君,永劫,你是被你家小蛇君戴上守贞笼了吗,拴得这般紧?放到万年之前,你的红颜知己可是遍及诸天。”
“嘣刹——!”
寒锐芒光擦过脖颈,圣狰果断避开。
落地之后,那芒光蜿蜒成一条紫蛇,迅速消失在花木中。
绵绵细雾,雪时春绿。
在亭外,飘起了一缕长长的玫瑰色小缎带,那酒黄猫儿眼宝石戴在白白净净的俏细脖根,跟主人的蛇瞳一样,都眯起一条细窄危险的活光,此时她正并着剑指,手背覆着一副剑横星斗的寒魅腕箭,大有将他射死在当场的架势。
而圣狰早就在阴萝问罪之前把容雪诗推了出去,“本君可没说谎,这家伙仗着自己貌美魅惑——”
“嘣刹!”
又是一记冷啸而来的剑星腕箭,逼得这歧途圣君不得不开道场防御。
他跳脚不已。
“你没见本君说什么吗?你该谴责的是这老狐狸啊,他水性杨花,勾搭了那么多母的,你就该打死他,把他浸猪笼——”
“嘣刹嘣刹嘣刹!!!”
圣狰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这哪里是什么情种,这就是情魔,但凡有家伙说一句这老狐狸不好,都会被她六亲不认当场干掉!
他这也算是亲近的娘家人吧,就这么不留情面?!
“老子是昏了头才掺和进你们这该死的无脑恋!!!
歧途圣君认清现实,卷了狂风拔腿就跑,头都没回。
容雪诗也想跑,但被眼力犀利的小蛇逮住,她一把踩住他的紫花裙袍,阴恻恻地压低尾调,“红颜知己,遍及诸天?”
容雪诗面不改色,推锅,“他编的,我当时,只是个姿色平平的男狐狸,还没成精,哪有那么大的能力。”也许是快到了蜕皮的时限,小蛇食量大增,脾气同样阴晴不定,容雪诗还不想被她一口吞掉消化在胃囊里。
见她还不信,他只能含糊着说,“毕竟,狐族若是成熟交尾,会脱出花瓣状的交/配栓,我的还没生成呢。”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疑惑,“花栓?那是什么?”
容雪诗:“……”
容雪诗:“…………”
把她养得太过纯真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
九尾狐偏了偏脸,黑发之间不知何时耸立起了两只狐耳,挺得轮廓清晰分明,边缘的细肉覆着浅短的毛绒,很快就透出一抹娇嫩的粉,但随着阴萝盯他的时间加长,那一圈嫩粉迅速蔓延到整只狐耳,粘稠,发汗,蒸出热雾,还打湿了内耳的一簇夹着几瓣梨花的短厚白绒球。
娇的,香的,甜的。
阴萝的蛇牙又痒了。
这老东西怎么能这么娇?
“那是什么?”
这坏小蛇君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抱紧九尾狐的一把纤腰,咧着小唇不依不饶追问。
九尾狐脖颈如细瓷白净,此时笼罩着一掐就碎的水霞光,热雾也翻成了海,阴萝不安分咬上去的时候,九尾狐心尖都紧了紧。
“……狐花栓,是双环的。”
不要脸的老东西难得脸红耳热,“一环花留在我体内,一环花,嗯,你吃掉。”
阴萝故意说,“肯定很腥,我不要吃。”
“要吃的!”
九尾狐似乎有些急切,托起她的脸儿,看到她那灿晶晶的蛇眸,才知道她的坏心眼儿,他忍不住捏她鼻尖,“到时你不吃,我也会喂进去。”
狐花栓也是狐族的情栓,唯有彻底的交尾,才能锁住它们与伴侣的一生一世。他既然选了,就不会容她挑三捡四。
“我不吃,我偷偷吐掉。”
容雪诗知道她的坏脾气,这是气他的过去呢,他只得哄道,“那你要怎样才吃?”
阴萝捏了捏他翘臀高尖儿,高傲谈判,“那你把尾巴露一下。”
“……”
这跟一个登徒子对你说你把屁股露一下有什么区别?
这家伙是越发懂得什么叫以下克上了。
容雪诗无奈,但还是依从了她,从裙袍内释出了一根软蓬蓬的大狐尾,鲜红如流焰,身侧那一束束的冷雪水梨花都被照得出了几分浓丽。
阴萝是从狐尾尖摸起的。
那赤红华艳的软毛里硬棱棱的,香气四处逃散,九尾狐眉尖也微挑,强行忍住了尾骨最末那一节传递出来的危险与敏感。
她那手渐渐往上走,揉捏拍弄,每一节细骨都没放过。
容雪诗呼出几口热息,眼底却有些浓稠发昏。他抓住了几枝香雪梨花,被他指尖捏碎。
他腿软,腹部也绷紧。
九尾狐低沉微哑,嗓子隐隐渴得发疼,“……好了吧?别摸了,乖,再摸……要出事了。”
阴萝一把叼住狐尾尖。
“呃啊嘤呜?!!!”
九尾狐猝不及防被咬尾,脖间那一把细得看不见的血络青筋骤然暴起,小腹更是绷得疼痛,好似一把快要被扯烂的弓,只听得弦断的一声,热潮如山崩海啸,他识海里也崩切下一片白茫茫。
那盛着沉香与檀香的小鹅梨心囊里,
晕开了小半碗的蔷薇水,甜润又略带腥香。
容雪诗失身一瞬,那翘细美艳的狐狸眼都是呆的。
等他回过神,阴萝自觉闯祸,早就变成一条小粉蛇,钻进梨花堆里消失不见。
“——郑!阴!萝!”
九尾狐城府深沉,又有一身修身养性的功夫,第一次被气颠了,追了阴萝快四万座山,才在一个隐秘的狐狸洞里刨出了人。
蛇蛇自知躲不过,脖子一扭,“我知道,你要炖蛇煲是吧?”
她气哼哼的,“给你炖,蛇鞭也给你吃了好了,补不死你个老东西,让你七窍流血,早日升天,跟我一块走。”
老东西都气笑了,把她拎起来,“郑阴萝,这些东西你哪学来的?就下山求姻缘签的那一次?”
蛇蛇撇嘴,“早就学了,狐狸姐姐们都说,你们狐狸尾巴越多,越难伺候,你还九根尾呢,我得多学点伺候你。”
容雪诗:“……”
不妙。
狐脑又要痒了,有什么要长出来了。
“谁让你伺候了。”他将小蛇盘在手腕里,“你青春貌美,合该是我这个老东西伺候你,免得你个坏乖乖一见那些年轻少年郎,就被牵着走。”
“才不会哩。”
小蛇立起来,蛇信子嘶嘶地吞吐,亲了他一口,“坏乖乖喜欢老的,娇的。”
容雪诗直勾勾盯了这头小奶蛇一会儿,两指挟住她的蛇头两端,殷红唇瓣撂出一条热舌,竟在她这非人的形态下,跟她毫无忌讳地激吻。
阴萝觉得自己那开叉的信子都没他那么能绕!
果然狐狸精是天赋异禀的,她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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