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眠不想跟他聊太深,只是答:“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当。”
“北京的老师可不好当。”班长耸了耸肩,“不是清北研究生,进不了我们学校。”
“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他问。
“……”岑眠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说了她学校的名字。
班长听了,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那在我们学校,是不太行的。”
岑眠:“……”
见她不说话了,班长想了想,似乎反应过来,在人情世故上,还要安慰岑眠一下,故作遗憾道:“没办法,我们学校的老师是给户口的,那帮清北毕业的,为了留在北京,拼了命得卷。”
“北京有什么好的,学校和国家培养了他们,他们不回到自己的家乡做贡献,非得往一线城市挤,抢占本地人的资源,北京房价现在那么高,就是因为这些人给闹的。”
“只有整个社会都向祖国各地输送人才,城市和城市之间发展不平衡的局面才能打破。”
岑眠听着他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觉得有些可笑。
到了他的嘴里,那些努力想要留在北京的外乡人,倒像是成了卑鄙的既得利益者,罔顾大局观的偷生者。
“你毕业了你会去吗?”她问。
班长理所当然地说:“我的家就在这儿,我能上哪儿去。”
“不过我也不想留在北京,谁稀罕这破地方,我想到处去看看。”
岑眠扯了扯嘴角,“北京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当这些东西就摆在你面前,唾手可得的时候,你是不会觉得它好的。”
“你确实应该多去其他地方看看,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想要留在北京。”
岑眠想到了白溪塘。
如果白溪塘学校有他拥有的这些教育资源,不会有那么多孩子会因为贫困而辍学,不会有那么多孩子会因为师资力量、教学资源跟不上,而连一所像样的高中也考不到。
如果白溪塘有像北京这样充足的医疗资源,夏夜的病情,也不会耽误到晚期才被发现。
留在北京的外乡人,都只是普通人,做不到兼济天下,只是想为自己和家人,谋求一个更好的安身立命之所而已。
班长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不知道听还是没听岑眠说话。
他解释道:“我现在就有到处看看,我经常出去旅游的。”
“……”
岑眠不知道他说的旅游是什么样的。
住在高档的酒店里,在阳光沐浴下醒来,到各个城市最光鲜亮丽的景点打卡,吃过这个城市的特色美食。
曾经她也用过同样的方式,走遍了世界,并以为自己就此认识了世界。
岑眠失去了表达欲,觉得跟他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
不是她傲慢或是什么,而是认知的边界,真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够去改变。
况且,他或许也不需要什么认知的改变。
有的人,生来就在玻璃花房里,不用自讨苦吃,跑到外面去。
见岑眠和班长没再讲话,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问:“姐姐,你这条裙子是假的吧?”
“……”岑眠觉得莫名其妙,淡淡回道,“不是。”
女生不信,以为她是想要穿奢侈品,在学校里充场面。
“你身上的裙子,是cha最新的秀款,根本还没上市,哪家山寨工厂就做那么快了呀。”
岑眠脑仁抽抽的疼,懒得跟她解释。
“你觉得是假的就是假的吧。”
上午的课结束,岑眠直接找到了年级主任,说之后不来了。
年级主任只愣了一瞬,点点头,客客气气又送她离开。
她知道岑眠的身份,只当她是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千金,坐了一上午便腻了。
岑眠回到家,情绪一般,觉得在那所国际学校里,受了太多的负能量,整个人都提不起干劲,恹恹地靠在沙发里,看了一下午的电视。
七点多的时候,程珩一来给她做饭。
进门的时候,手里拎了好大一个袋子,袋子大得能装一个人,里面全是菜。
岑眠惊讶:“怎么买那么多菜?”
程珩一把袋子放在地上,在玄关换鞋,“嗯”了一声。
“出地铁的时候,看见有个老婆婆在摆摊卖菜,天太冷了,我看她卖不出去,就都买了。”
“是些北京不常见的菜,晚上做了给你尝尝。”
岑眠蹲到地上,去翻那个大袋子。
在白溪塘住过一段时间,她多少认得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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