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帆双手抱臂,脸上写满了“你就是嫉妒”。
孤家寡人的悲哀,心照不宣罢了。
“摄政王怎得有空出宫?没在宫中陪同太子殿下处理宫中事务么?”陆青帆问道。
“太子也是大人了,总得自己学着处理庶务吧?再说了,宫中那么多老头子叽叽喳喳的,老子听得都心烦。”摄政王顾长卿一向是个闲散惯了的人,如今成了肱骨大臣、还要陪同太子日日听训、开小朝会,烦都烦死了。
说实话,他是真一点儿不耐烦当这个什么摄政王。
陆青帆掩唇低笑,知晓顾长卿心里苦,拍了拍他的肩膀:“给太子当爹的滋味不好受。”
“……你真是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摄政王顾长卿笑骂一句。
皇上油尽灯枯,时日无多。趁着宫中稳健、让太子逐渐熟手是最佳时机。不少内阁大臣纵然嘴上不说,也已经心照不宣了。
作为知情人的陆青帆,自然是对宫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岳家还有人来吗?”摄政王顾长卿发挥了好事儿的本能,贼眉鼠眼地笑道:“要不要本王给你撑撑场面?”
“摄政王殿下什么时候从宫里退出来?下官这里有一个好玩的活计。”陆青帆压根没接茬儿,反而转移了话题。
顾长卿本性发作,一听有好玩的事就双眼放光:“什么差事?”
陆青帆压低声音:“无极楼楼主。”
他思虑了很长时间,究竟让谁掌管无极楼,若是顾长卿准备退隐、不再涉事朝政,到无极楼逍遥自在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还能满足一下这厮八卦的本性。
顾长卿一听,脸子瞬间黑了:“你嫌我八婆呢?”
陆青帆惊讶地瞟了顾长卿一眼,“小叔叔反应敏锐。”
“混账东西!是不是欠抽?”顾长卿气得厉害,追着陆青帆就要抽他!陆青帆何等机敏,第一时间便错了开来,叔侄二人没大没小地动起手来。
不少工匠眼看着天上两个人来回飞,都露出了见怪不怪的表情。
天知道摄政王为啥这么闲,老是动不动就来郡主府监工,惹得他们不得不加快动作。
慧珠郡主府在年底的时候终于修葺完毕,陆青帆特意寻了个好日子,邀请云曦去看一番。
云曦当时正在刑部忙着验尸,等从仵作房出来已经天色大黑。
她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边擦拭着护手膏一边抱歉地道:“是不是等很久了?”
陆青帆抱臂站在门边,摇了摇头。
对比将近十年的等待,近在咫尺的等候已然不算什么。
云曦莞尔,“那我换个衣裳、咱们再去不迟吧?”
“好。”陆青帆被云曦温暖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觉地扬起唇瓣。
云曦主仆和陆青帆一行三人抵达慧珠郡主府的时候,青果便停在门边不动了。
“小姐,你们去看吧。”今儿个川大哥不在,她不想跟着吃狗粮。
云曦点了点头,“好,你在马车上歇息一会儿。”
“哎。”青果开心得很,立刻从怀里掏出了小点心喂进嘴里。
陆青帆则拉着云曦的手,二人快步走进院中。
云曦望着典雅精致的布置忍不住喟叹道:“寒冬还能有这样绿色的景致吗?大人究竟花费了多少心思啊。”
“不是我的心思。”陆青帆抿唇笑了笑:“是先太子的心思。”
据说,先太子妃也是个颇为喜爱花草之人。夫妻伉俪情深,当年先太子就是这般布置庭院的。
陆青帆知晓云曦资产丰厚、不喜奢靡,故而按照当年先太子的布置,将院落装扮得格外清雅。
从外院进入内院,云曦看到那一处空着的药田,忍不住惊讶地道:“这是给我准备的?”
“自然。”陆青帆低笑一声:“早就翻好了土、施过肥了,你随时可以种想要的草药。”
云曦稀罕地上前去抓了一抔土,确认是非常适合种植草药的土壤,不禁感动地望向陆青帆。
“我知晓你心中更愿意悬壶济世,奈何仵作的身份牵绊了你的理想。如今你贵为郡主,完全可以医书、验尸两不误。”
陆青帆是懂云曦的。
她怀揣着数十年的身世之谜,白氏冤屈一招沉冤得雪,总要还她自由翱翔的机会。
云曦眼眶微湿,低声说道:“我何其有幸,能得君倾心。”
一个人是否在乎另外一个人,不仅在于携手风浪、齐头并进,更在于读懂彼此未曾言明的理想。
细微之处可见其深情。
云曦已经不用再看,就知道这栋宅子,就是她心中的家。
这里不仅有她的理想、还有她倾心一生的心上人。
陆青帆握住云曦的手,“是我何其有幸。”
能得天下无一的云曦倾心。
二人对视一眼,终究化作默契一笑,在田中轻轻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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