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陆青帆已暗中找到了张生的心上人,她的左邻右舍都为张生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
后来按察司各处线索汇总,陆青帆开始怀疑聂政。可聂政行事缜密、聂大人又为上峰负责监斩,提审聂政困难重重。
不得已,才有了“法场揭凶”之举。
“张生喜欢的女子乃是清倌出身。”陆青帆低声解释道。
本朝官员不得狎妓,张生若认下死罪只他一人受刑。若是牵扯出那女子,连带着家人都得获罪。
为了家人、为了心上人,张生蒙冤也只能咬牙不言。
这也是聂政最为阴狠的谋算。
云曦一讶:“怪不得张公子宁死不肯讲出来,当真执着。”
“执着的,又何止他一人?”陆青帆神色意味不明地望着云曦。
十载过去,她还要只身前往京城调查当年贪腐大案,又怎一“执着”了得?
云曦没读懂陆青帆眼底深意,疑惑地歪歪头,正好同一头栽倒的青果撞了个脑门子!
“唔……”好疼。
青果一点不疼,还重新靠倒在云曦肩上,嘴里嘟哝着:“小姐,青果好困。”
云曦安抚地拍拍青果的小脑袋,再回头看去,陆青帆眸光如墨,仿佛方才的晦涩难懂只是她的错觉。
行至半路,大家都有些疲累。恰好见路边有一不大不小的茶肆,冷海兴奋地提议道:“主子,咱歇歇脚吧!”
陆青帆转头看了一眼云曦,只见她清亮的眸子亦难掩疲色,顿了顿,挥手道,“休息一个时辰。”
冷海朗声应“是”,接着掀开茶肆的门帘子,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涌出……
他面色凝重地转过头道:“主子,里面无一活口。”
第6章 茶肆惨案
“别踩。”云曦立刻制止了准备进入茶肆的冷海,低声说道:“带上这个。”
她递上一副又薄又软脚套子,冷海捻在手里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皮子做的。
把脚套子穿上,冷海这才进了茶肆。
陆青帆剑柄轻轻碰了碰云曦的肩头。
往帘内张望着的云曦转头对上陆青帆的墨眸,她疑惑地问道:“陆大人,怎么了?”
陆青帆薄唇微启:“我也要。”
“要什么?”
说完云曦立刻恍然,让青果也给陆青帆一副脚套子。
“大人,这是我家小姐用兔子皮缝制的,满共就做了两副!舒服不?”青果一边看着陆青帆套脚,一边笑嘻嘻地自夸。
“……舒服。”陆青帆略一颔首,冲云曦主仆道:“你们稍候。”
既然只有两副脚套,大家只能分拨进去查探。
片刻后,陆青帆和冷海就出来了。
冷海捏着鼻子,对换上脚套的云曦主仆道:“云姑娘,里面血水喷溅、污脏得很……”女孩子家家的,就别进去了吧?
“我是仵作。”云曦抬首强调道:“最不怕的就是案发现场。”
若仵作都嫌弃污脏恶臭,还有谁能替死者沉冤?
冷海惊觉失言,忙不迭抱拳致歉。
云曦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陆青帆欣赏的视线随着主仆二人掀帘进去后才悄然收回。
“云姑娘,很好。”冷川干脆地吐出五个字。
“切,就你知道似得。”冷海不忿地撇撇嘴。
这厢云曦刚一进去,便被茶肆内的狼狈模样弄得一惊。
“乖乖,凶犯也太残忍了。”青果轻呼一声。
屋内两女五男皆亡,其中一女一男死在桌边,另外一女四男倒在血泊中。
周围桌椅摆放凌乱、血水喷溅得到处都是,明显进行了激烈的打斗,可地上的脚印却不多,云曦只能大致辨别三四个人的足迹。
她戴着半透明的手套子稍微翻看了一下死者身上的伤口,淡淡地道:“记录。”
青果立刻掏出随身的小本本,“小姐你说。”
“甲男、子时女两人死于割喉、生前不曾与人缠斗,尸首僵化未褪、死亡不足一日。”云曦指了指桌边二人。
青果完整记录下来。
对于不认识的死者,云曦习惯用“天干地支”代替姓名,好作区分。
“乙男、丙男、丁男、戊男,皆死于失血过多、致命伤不止一处,死亡时辰……比甲男、子时女晚半盏茶左右;丑时女不会武,被一刀穿腹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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