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透明雨衣,但谢知归头发,衣服,背包还是都湿了,鞋子里灌满了水,在泥泞的土里每走一步,都跟绑了个几十斤重的铅球在脚上一样难拔脚。
明匪玉也淋湿了,不过没背那么多东西,比他好点。
“不行,不能再走下去了。”谢知归捋了把脸上的水,把湿漉的长发拨到脑后,视线清晰了一点。
“雨太大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跟我来。”
明匪玉牵上了谢知归的手,十指紧扣,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形下,谢知归也不能矫情拒绝,只能跟着明匪玉走。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位于悬崖之上的石壁,这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小溶洞,不大,只能勉强站下两个人,脚下就是绝命悬崖,崖底有一条大河,湍急的河水如雷霆一般穿梭奔涌于山谷间。
轰隆隆!——
又打雷了,雷声就在头顶!
谢知归下意识把背紧紧贴在了崖壁上,如果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明匪玉一偏头看到了他手指头紧紧扣着石壁,手臂上青筋凸起,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空悬深渊,紧咬下唇,瞳孔颤抖,呼吸急促,脸还有些惨白。
明匪玉笑了下,一点歉意也没有地说道:“抱歉啊,我忘了你恐高。”
雨声几乎统治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声音,但明匪玉的声音却破开雨幕准确无误地传达到谢知归耳中。
他骤然朝他看去,瞳孔放的很大:“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恐高的!”
“你那么惜命,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恐高不是正常的吗?”
谢知归拧起眉头,心头一阵诡异地发凉:“你哪里看出来我会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
明匪玉只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前言不搭后语地问:“如果我是你的情人,我现在掉下去了,你会拉住我吗?”
“会。”
“如果拉住你的情人,你也会一起掉下去,你还会拉住我吗?”他问出口的时候,目光追着明匪玉,眼中好像一簇燃起了微弱的火苗,急切地渴望他说出那个答案。
然而,谢知归迟疑了。
“我……”
“会……吧。”
火苗瞬间被这冰凉的大雨浇灭。
明匪玉垂眸,轻声冷笑,又像是在自嘲。
一瞬间的迟疑已经说明了一切,生死面前,人做出的选择都是遵从心底潜意识的,是最真实的,因此不管后面再说多少,说的多好听,都是假的。
谢知归,无论过了多久,你还是那副讨厌的样子,自私自利、薄情寡义,没有负担地利用完别人的感情就当垃圾一样扔掉,而你心安理得地快活,享受用之无尽的健康、长寿、无忧无虑!
既然你无情,那我是不是也该狠毒一点。
“谢知归。”
“嗯?”
谢知归闻声看去,明匪玉煞白妖异的模样把他吓了一跳。
虽然他平时脸上就没有多少血色,但也不是现在这样全然没了生气。
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鬼魅一样直勾勾盯着他,眼里只余下让人胆颤地阴寒,狠厉,像条从寒潭里冒出头来的毒蛇一样,漂亮、冰冷、致命。
“谢知归,如果你掉下去了,你觉得我会拉住你吗?”
“什么?”
“你希望我拉住你吗?”
谢知归察觉不对劲,顿时打起十二分戒备,更加用力地扣紧了石壁,如果不是走不了,他一定会飞快地逃离明匪玉身边。
现在的明匪玉很不对劲,眼里透着杀意。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
明匪玉露出一个苍白且虚假至极的微笑,假的像个瓷人。
这样的笑容谢知归看了很不舒服,扭过头无视,但余光时不时观察身旁的明匪玉。
过了很久,雨势小了点,明匪玉也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青山,没有什么危险举动。
谢知归松了口气,以为没事了。
“雨小了,我们走吧……”
话没说完,突然,背后一股外力推了他一把。
心脏骤停,脑内一片空白,肌肉记忆让他立刻抓紧石头壁,但是抓了个空,脸上血色刹时退了个干干净净。
脚下是一阵悬空的无力感,汹涌河水在他正下方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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