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走到这里了,要是原路返回岂不是把几万块钱打了水漂,一行人当然不肯,按捺下心中不安,收拾好进山必备的驱蚊水、压缩饼干、矿泉水等等,老头子看了眼背包里的东西,又让他们加上几件秋衣,省的冻感冒了。
众人不解,看了下头顶毒辣的太阳,还有不远处郁郁葱葱、密不见光的雾山,等会进林子里不被湿气闷死就算好的了,还多带衣服做什么?
老头子只说别管,听他的准没错。
由老头子带头,一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入山。
到了一个石头界碑前,老头停下来了,从包里拿出三支绿色的香插在地上,点燃,白雾袅袅升起,老头子跪地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叨了一段他们听不懂的话。
同伴们觉得可笑,谢知归却觉得诡异。
那些白雾好像有形状,好像……好像一只色彩斑斓的带有剧毒的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他想看清楚些,一靠近,忽地蝴蝶猛烈振翅,白雾也被扑散。
奇特的香味钻入他的鼻腔,他突然感觉头一阵晕眩,浑身燥热了起来,闭眼屏息了好一会才缓回来。
“好怪的香味。”
“什么香味?”
朋友诧异地揉揉了鼻子,接着猛吸了几口空气,一脸茫然。
“没味道啊。”
“没有闻到吗?是一股很香,很腻,缠人,闻了之后会头晕还有点发热的味道。”
“哈?”朋友伸手在他额头探了下,嘀咕道:“是有点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谢知归摇头,“算了,没什么,先赶路吧。”
跨过了石头界碑,老头子还是不放心他们,絮絮叨叨又说起注意事项。
虽然昨晚睡前已经听他唠叨三遍了,他似乎极度敬畏活死人寨的寨民,生怕他们这些个不懂规矩的外来人惹怒了他们,好似会招来什么灭顶之灾。
本来同伴们对封建迷信嗤之以鼻,但老头子严肃凝重的语气还是影响到了他们。
“诶,你们说活死人寨里面不会真和传闻一样,是不死不老的活死人吧?”
“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而已。”
“但是我这个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哎,都是心理作用,别自己吓自己了,人要不会死,那还是人吗?”
随着行进时间越久,周围林木越密集,树木清香味浓郁到刺鼻,可活动的空间越狭窄,几乎要弯腰才能勉强通过。
抬头不见天日,只有树叶层层交叠构成一个巨大的穹顶,喊一声会有无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声音争抢回应,尖锐又恐怖,压抑又诡异,他们心中无端生出紧张。
谢知归走在队伍最后面,感觉有点冷了,而前路幽深昏暗,寒气森森,光是看着便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喊停了大家,原地休息,吃点东西缓缓,穿件衣服再进去。
老头子确实有先见之明。
谢知归放下背包,在包里埋头找衣服,忽然一双名牌登山鞋停在他和背包前面,顺着裤腿看上去,郑皓正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谢知归觉得昨天说的够清楚了,可这家伙还是厚着脸皮跟了过来,并且在他那来的那么多钱这个问题上执着的不行。
“你到底想要什么?”
郑皓看到了包里红色的钞票,发泄似的踹了一脚:“先告诉我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谢知归白他一眼:“无可奉告。”
说完站起来穿好衣服,又自顾自把东西放回包里,拉好背链前去和其他人会合,将处在暴怒边缘的郑皓完全无视。
走出几步,他听到身后传来数只拳头连续猛击树干的闷重响声,树叶哗啦啦震落,是郑皓在发泄心中的愤怒与不满。
简直幼稚。
谢知归全当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郑皓不止一次埋怨过他有不动声色就把人逼疯的本事,一张嘴不说爱还是不爱,盯着人的一双眼睛却是含情脉脉,说无情又似有情,勾的人对他难舍难离,为了他肝肠寸断,就想听他说句实话。
谢知归不想理他,是因为这家伙在他眼里越发幼稚了,他从来没有表达过对他的好感,他却一厢情愿以男友自居。
郑皓问过他喜不喜欢男人了吗?问过他喜不喜欢他了吗?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对象了吗?
没有,从来没有。
从前没有人拒绝过他郑大公子的追求,便以为谢知归也不会。
但他没想到,谢知归是真的多情模样、石头心肠。
他在谢知归身上花的钱,过不了几天就会一分不少被退还,他以男朋友的身份向朋友们介绍谢知归,然而下一秒就会被他不留余地划清界限,他进一步,谢知归退三步。
当他看到谢知归能够轻而易举拿出几万请一个老头子当向导时,第一反应是烧心裂肝的震怒!
据他所知,谢知归家境平平,平时过的简朴,也没有相熟且有钱的亲戚,是不可能如此挥霍的,所以他的钱是哪里来的?是谁给他的钱?平白无故为什么要给他钱!!!
谢知归长得漂亮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能把他迷的要死要活,当然也能迷倒其他人。
他一想到谢知归可能和另一个人纠缠不清,他宁可接受其他人的帮助也不愿意接受他的,愤怒、嫉妒和不甘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烧成灰烬!
但别的不说,这件事他是真的误会了。
谢知归也不知道钱是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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