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思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个致命缺点。
她总是过快地表达出自己的愿望,以至于局面被她弄得很难绷。
上次跟那个人是这样,这次和真江霜也是这样。
只是真江霜说话稍微圆滑那么一些,所以尴尬的人只剩下她自己罢了。
她嘴硬道:“不是不是,我就随便一问,你别太过度解读,我就打个比方,你会和好兄弟成为道侣吗?”
“不会。”江霜斩钉截铁。
“啊?”黎思思张口结舌:“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不行。”江霜的目光里没有半点犹豫。
“不处一处怎么知道不行呢?”黎思思不死心道:“感情不都是处出来的吗?”
江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我换个说法,你知道所谓的道侣是怎么回事吗?”
黎思思道:“一起吃饭一起玩,遇到危险一起扛?”
江霜和橘猫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黎思思急忙道:“难道不是这样?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还算什么道侣?”
“是这样,但不仅仅是这样。”江霜道:“除了这个,道侣还会结生死契。”
生死契黎思思知道,就是只要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会追随而去,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想到攻略江霜这个办法,不然的话,人怎么会豁出性命去帮别人呢?
“这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比如我们是兄弟,我死了,你会帮我复仇,对吧?”
“对。”
“复完仇之后,你会振作起来继续活下去,也许还会遇到新的朋友,对吧?”
“对。”
“但是道侣有点不一样,你死了之后,道侣也许会帮你复仇,也许不会,但不管怎样,她都会走向死亡。”
“……对。”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因为道侣的感情更深?”
江霜和橘猫又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黎思思觉得自己像被歧视了智商的傻子,急得要死,偏偏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L。
“有哪里不对吗?”她追问道。
“刚才我已经说了呀,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兄弟,却只能有一个道侣,因为道侣是不可替代的,其实杀死人的并不是那一纸契约书,真正让那个留下来的人坦然赴死的,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没了那个人,自己也会活不下去啊,你想想,在什么情况下,人才会有这样的感情呢?”
黎思思试探道:“爱情?”
江霜拍了拍她的肩:“孺子可教。”
黎思思其实并不太理解,爱情是一个万能回答,不管说起什么问题,都可以用“爱情”这个回答糊弄过去,只是经过了这一回的对话,她愈发坚定了一个信念:她必须成为那个不可替代的人,否则她都死了,江霜再给她报仇又有什么用呢?
她要的不是报仇,而
是防患于未然!
她也不用江霜给她殉情,她要的是活下来。
她有些懵懂地追了上去,又问:“哎,那我再问个问题,你以后要是找道侣,会找什么样的啊?”
江霜看她一眼:“温柔又强大的吧。”
黎思思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出场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至于强大,她比江霜整整高出两个境界,难道还不够?
江霜看她目光殷切,道:“你别这样,我害怕。”
黎思思皱眉:“你什么意思,嫌弃我?”
“不是,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情吗?”
“不处处怎么知道呢?万一有呢?”
江霜捏了捏眉心:“行吧,处处。”
黎思思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道:“跟我处挺难为你呗?不是,你觉得我不强大吗?你觉得我不温柔吗?”
“你不这样之前挺温柔的,也挺强大的,但是这样之后吧……”江霜憋了半天,道:“我觉得咱俩都一路货色,我觉得跟另一个自己处挺奇怪的。”
前面的黎思思都能忍,最后这句绷不住了:“你和我能一样吗?你跟个二哈似的,走路带风做事无脑,昨天把我拽河里差点缺氧,头还磕个大包,我这都没嫌弃你,你居然还嫌弃我了,告诉你,我以前可是玩脑子的,你把我磕傻了,才把我和你拉低到同样的智商水平,知道吗?”
江霜表情空白:“你这么嫌弃我,为啥非要和我处道侣?”
黎思思愣了愣,挠头笑道:“嘿嘿,你把我给绕进去了。”
江霜也无奈了:“所以说,咱俩根本没爱情,也别想着处道侣了,以后魔尊来了我保证和你统一战线绝不逃跑,这还不行吗?”
“……行吧。”黎思思也觉得挺别扭,本来挺好的进展给她一通骚操作直接陷入死局了,这之后她还怎么装深沉,怎么装温柔?亏她给自己铺垫了那么多,结果最后是这么个局面,给她都整不会了。
道侣的事暂时搁置,倒是黎思思像是撒开了缰绳的野马,再也不装了。
江霜也觉得和这样的她相处更舒服,两人插科打诨妙语连珠,好不热闹。
两人又走了几日,只顾着吃吃喝喝游山玩水,丝毫不觉得疲累,就是在夜晚的时候,黎思思会忍不住想起那个人,但是她并不是特别内耗的人,等到了白天,被江霜一带着疯玩,她就恢复了正常。
她并不知道,另一边的那个人,却没有她这么好的心态。
*
天元宗。
在第三次吃了闭门羹之后,喻岚叹了口气。
她旁边跟着的小弟子问:“师尊,这次回来之后,怎么师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啊?”
喻岚也不清楚,以前的师尊虽然也喜欢闭关,但在重要的公事面前,还是很积极的,只要她来找,十有八九都能够得到帮助和解答,可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师尊就好像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在传音里只听说是萧师叔犯了事(),这事虽然不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也不至于能到令师尊封闭起来的程度,这期间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只是她旁敲侧击问了数次,师尊一直都不肯开口。
“那咱们去问问那个萧饮呢?她会不会知道什么?”
小弟子这句无意的话提醒了喻岚,她一锤手心,快步朝牢房走去。
牢房中,萧饮正坐在床上,静静地吐息修炼。
并非是她不想逃走,实在是她太清楚了,这个牢房就是为关押重大犯人而造出来的,当时修建的时候她还是监制,没有钻空子的余地,与其费那个劲,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把这些天的劳损先补回来。
回到仙山的感觉实在不错,至少在灵气上,这里要比人间充沛一大截,她甚至不用费力,就能引气入体,修炼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如果不是有大业牵绊,还真想回到这儿L来。
“萧师叔。”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饮早就听到她的脚步,睁眼道:“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喻岚会屈尊到这儿L来,一定是有事相求,她要是摆足了谱,就能在谈判的时候赢一个好价格。
“我有一件事想问,不知萧师叔可愿赐教?”
“我如今是你们的阶下囚,想问什么还不是任你挑?”
喻岚也不知她到底是故意这么阴阳怪气,还是本性如此,她们虽然认识,却没怎么相处过,但她为人和善,并不把这几句话放在心上,只道:“不知您与师尊这次重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饮道:“怎么,你师尊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说是说了,只是,她的状态有点奇怪。”喻岚斟酌道:“好像,也不单单是为药人之事忧心。”
萧饮沉默一阵,道:“她不为这事,能为什么事?我看你是多心了吧?”
她本想以喻岚所求之事来个讨价还价,但事关黎思思,她还是有些私心,师姐好不容易才与之割席,她要是再提起来,未免多生事端,万一喻岚这个好徒弟再帮忙把人寻回来,那她可要把肠子都悔青。
所以她不说,希望这事能够早点过去。
喻岚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她看出萧饮知道什么却不愿说,但有时候不说也是一种线索,至少她可以确定,除了药人的事,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可她还能去哪找知情的人呢?
出牢房门的时候,小弟子道:“也许师祖就是累了呢。”
喻岚摇头:“不是的,我很了解师尊,她不是个怕事的人,也不会无故封闭自己,这次路上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
回到正殿,有一弟子上前来报,说对松观里的药人已经全数运了回来,有关药人的具体情况,还得继续核实。
喻岚点点头:“那个管事的人呢,也到了吗?”
“到了,现在就在外面,要把她叫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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