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节目播出,在社交媒体上的反响很好,口碑步步攀升,评分从7.7慢慢涨到了8分。
节目定位是小众的城市旅游生活文化节目,现在能有这个成绩,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叶以蘅为自己能在这么优秀的团队里工作而感到自豪,这也说明了当初她加入这个项目的决定是正确的,她这半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都说刚毕业后的第一年很重要,她觉得她交了一份让自己很满意的答卷。
1月15号是发薪日,下班前,手机叮地响了一声,银行的短信弹出来。
叶以蘅又紧张又期待,半捂着手机屏幕,悄悄看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屏幕按成黑屏。
她咳咳了两声,清了下嗓子,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然后点开微信,给容温发了满满一页的“啊”。
容温疑惑地回了过来:【怎么了。】
叶以蘅在键盘上打字:
【我发工资了!!!】
容温发了一个猫猫好奇的表情。
【看来应该很满意?】
叶以蘅有点嘚瑟,回他:【超级满意,今晚请你吃大餐。】
这次的奖金和年终奖都快赶上四个月的工资了,她此刻的心情到达了顶峰,嘴角止不住上扬。
果然金钱的奖励能给人无限动力,她觉得这会她对工作充满了热情。
下了班,她亲自下厨,煎了两份牛排,一份枫糖浆烤鸡翅、蓝莓酱鹅肝和罗宋汤。
她好久没做饭了,虽然卖
相不太好,但点上蜡烛,往高脚杯里倒上红酒,也算是低配版的烛光晚餐了。
还没吃完,容温忽然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叶以蘅眼睛亮了亮,听见他说:“庆祝我们阿蘅新年迎来第一个好消息。”
“竟然有礼物!”叶以蘅兴奋地接过,声音里充满了期待,“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当然。”
叶以蘅扯开上面的系带,打开盒子,看到礼物时倒是愣了一下。
是一个香奈儿的包,CHANEL22MINIHANDBAG。
不能说不开心,但她第一反应是这太贵了,太浪费钱了,虽然去年生日严桂娟也送了她一个LV的包,但是家人送的意义不一样,而且一年也就一次。
跨年那天,容温才刚送了她香水,这才过了没多久,又送她这么贵的包。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问了句:“怎么送我这么贵的礼物?”
“不贵,”烛光摇曳,容温眼底神情很真挚,“阿蘅,我能负担得起的,不用替我省钱。”
那个人肯定送过她更好的,他不想她和他在一起后,过得反而不如以前了。
看着他送的礼物,叶以蘅心情有点复杂。
她本来想让他拿去退了,但又怕他多想。
“好,那我收下了。”
她提着包,站到镜子前打量了一会,说:“真好看。”
叶以蘅凑过来亲他的脸颊,开玩笑地说:“我要好好保存,以后不是什么大场面都不拿出来用。”
容温终于嘴角弯了弯。
叶以蘅回到座位,拿起高脚杯和他碰了碰杯。
“明年我要去觉寒寺还愿,真的很准,你看,我许的愿这么快就实现了两个。”叶以蘅抿了口酒,又说,“所以你的腿也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这么美好的晚上,本不该扫兴,但容温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安源的最后一天,陆嘉望对他说的那句话,心在缓慢地往下沉。
“所以,那天,你都许了什么愿?”他喉咙开始泛酸。
“许了可多了。”叶以蘅掰着手指开始数,一个个往下说,“希望工作顺利,家人身体健康,希望你腿伤痊愈。”
“还有呢?”
“没有啦,都写满了。”
没想到他想听的答案,虽然声音依旧平缓,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但眼睛里的光渐渐熄灭了。
未等他开口,有人来敲门,是叶以蘅住在隔壁的同事,她们在门口聊起工作的事,容温思绪却飘远了。
他想起上周他去接叶以蘅下班,姜雨葭瞧见他,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谢谢你今天给我们办公室的人送的蛋糕,太好吃了,难怪阿蘅做梦都想吃,我都舍不得把它吃完。”
“什么?”他没听懂。
“下午你不是让人送了蛋糕过来吗,就是阿蘅昨晚发朋友圈说的那个。”
……
叶以蘅还在门口和姜雨葭说话,容温去了阳台吹风,往楼下看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人。
一向平和的眼睛此刻平添了些许狠戾的神态,容温手里的餐巾纸被揉皱。
他回到客厅,拿起放在桌面的手机,对叶以蘅说:“我去楼下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叶以蘅帮他裹紧了围巾:“那你顺便帮我买包薯片,待会看电影可以吃。”
“好。”
容温走出楼道,站在树下的人正呼了一口烟,两人隔空对视,烟雾缭绕,尼古丁的味道在无声中蔓延,空气似乎也被烟丝点燃了,变得焦灼。
在那人目光的注视下,容温径自走进便利店,他买了两包薯片,还买了一些叶以蘅爱吃的零食,结账时他往桌面看了眼,那放着两个包装很相似的盒装物品。
一个是口香糖,一个是避/孕/套。
大概是他看的时间太久,老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了两声:“哎,现在这口香糖的包装越来越像了,很多人都会认错,你看看你需要什么?”
脑海里闪过某种想法,容温表情变得乖张,他嘴角勾了勾,从货架上拿了两盒口香糖。
“结账吧。”他说。
“好嘞,一共六十三块五,你扫这。”
老板指着墙上的二维码,又扯了个塑料袋帮他把零食装好,把那两盒口香糖放了进去,递给他。
走出便利店,容温把那两盒口香糖放在最上面的位置,隔着塑料袋,一眼看去更是分不清。
回去时,他特意绕了远路,经过陆嘉望身边,他放慢了脚步,关心了一句。
“陆先生,在这站着不冷吗?要不要上去坐会?”
“还好,”陆嘉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谢谢关心。”
“我正给阿蘅庆祝呢,她今天升职了,特别开心,还喝了点酒,不过可能见到你,她就没什么兴致了。”
后半句话的指向性很强,陆嘉望冷笑了声,低头,忽然喉咙一紧,手里的香烟被折成了半截,他看到透明塑料袋里放着两盒蓝色的避/孕/套。
差不多了。
容温转身,礼貌地说:“那我先走了,陆先生也早点休息。”
这天,后半夜,雾城降了温,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寒风透骨,陆嘉望却丝毫感受不到气温的变化,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连心痛的感觉都是慢慢涌上来的。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上某个地方,隔得这么远,他还能看到窗口两人拥抱亲吻的倒影,她的手勾在他脖子上,男人侧着头吻她。
很快,窗帘被拉上。
过了半个小时,灯也关了。
“不住一间房,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
陆嘉望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叶以蘅没撒谎。
灯灭了,陆嘉望眼底的光悉数黯淡,就像要逃离噩梦一样,他立刻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颤抖,油表的指针却从零开始飙升,这个寂静的夜,马路上空无一人,他眼神变得空洞,眼看着就要撞到马路边的树,陆嘉望眼神逐渐疯狂。
有那么一秒,他竟觉得就这样结束了也好。
尘土飞扬,轮胎摩擦着马路上的沙石在夜里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最后一刻他踩下刹车,距离那颗树还有不到一米时,车终于停了下来。
大脑有电流声经过,耳鸣过后,陆嘉望喘着粗气,打开车门,弓着腰开始剧烈地咳嗽,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
他拿出手机给李砚磊打电话。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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