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等不到回应,正当叶以蘅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陆嘉望却开了口,语气轻飘飘的:“去旁边的休息室等着。”
……
叶以蘅被侍应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室。
这是个被闲置的休息室,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茶几上除了一杯白开水,什么也没有。
坐在沙发,听着隔壁包厢传来的欢声笑语,她忽然明白了陆嘉望的用意,他为什么安排自己在这里等,因为在这儿,她能清楚地听见隔壁热闹的交谈声和起哄声,听见大家给他唱生日歌,起哄他许愿,撮合他和另一个人……
又是漫长的等待。
她今天似乎一直都在等——等他的地址,等他下楼,等他过来。
明明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可此刻她竟没有丝毫睡意。
等到手机快要没电了,才听见走廊处传来脚步声。
陆嘉望应该是许完愿才过来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闻起来像是PerrierJouetChampagne的味道。
门砰地
一声关上,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暗灯,太过安静,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仔细,陆嘉望仅是站在那,就能带给她居高临下之感。
“抱歉,又打扰你了,”气氛太紧张,叶以蘅想要客套几句,“你切完蛋糕了?刚才你们那边好热闹啊。”
话音落下,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焦灼的空气,陆嘉望仍旧一言不发。
“我今天打你电话,打了两次,你都没接——”
她在解释她到这里来的缘由,但陆嘉望显然没有耐心听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陆嘉望嗤笑了声。
他眼里满是嘲弄:“你为什么认为我还会再接你的电话?”
叶以蘅彻底被噎住。
“我刚才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我打你电话你没接,联系不上你,我才找过来的,”叶以蘅停顿了片刻,把话补充完整,“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没想扫你的兴,但我落了东西在你公寓里,我早上去取,发现你改了密码,我进不去。”
甚至她发现他把她的指纹也一并删掉了。
很突然地,她想起两年前,他们同居那天,他让她在公寓录指纹,她拖长尾音问他:“陆嘉望,这里到底录过多少人的指纹啊?”
陆嘉望没好气笑了声:“你觉得呢?”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起码得有那么七八九十个吧。”
陆嘉望又是一声浅笑,屈起她的手指,难得语调温柔。
“加上你,三个。”
“只有三个?”
她怎么不信呢?
“除了我和你,还有一个是谁?”她八卦了起来,晃他的手,“你的前女友?”
他摇头。
“前前女友?”
他仍是摇头。
“那到底是谁?”她快没耐心了。
“砚磊。”
“哦,我还以为是你的前任呢。”
不过这个答案她还算满意,心情不错。
录好指纹,陆嘉望问她:“又吃醋?怎么天天吃醋?”
她反问:“我是你的女朋友诶,我不能吃醋?”
……
想到这,叶以蘅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再看向面前的人竟觉得恍如隔世。
迟疑几秒,她还是问了出口:“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的指纹删掉的?”
陆嘉望:“你猜。”
叶以蘅接着问:“是分手那天么?”
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答案。
果然。
叶以蘅当下明白了。
其实她不意外,甚至觉得就该如此。
“我拿完东西就走,你如果不方便,可以让人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肯定在想这又是我为了见你编的理由,但——”叶以蘅担心他不同意,走近了一步,声音低了些,缓缓开口,“陆嘉望,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真的。”
从进门就一直面无表情的
人这时候忽然抬眼看她,半张脸笼在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
叶以蘅低头瞧见自己拿了一路的黑色行李袋,立刻放到他跟前。
“这个给你。”
她揉了揉手腕:“提了一天,累死我了。”
“不要你的礼物。”
陆嘉望看也没看,嫌恶地踢了一脚,咚地一声,那个黑色的行李袋被他踢到角落。
叶以蘅心也跟着颤了颤,这才意识到他误解了。
她连忙解释:“不是礼物,是你之前送给我的东西。”
陆嘉望下颌线绷紧。
“你送我的东西,我能找到的都放在里面了,”叶以蘅忽然瞥见脚上的情侣款运动鞋,“这双鞋子是我买的,所以我留下了,你的那双还在公寓里,待会我帮你扔掉。”
陆嘉望皱眉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辨认她说的话真实性有多少。
他太了解她,她总有那么多理由,变着法儿地来找他,在他跟前晃。
“其实放在你公寓里的那些东西我早该拿走的,但我想只要它们还留在你公寓里,我就觉得我们之间好像还有可能,就像你说的,记忆是没有实体的,唯一能将记忆具象化的是物品。我想着有一天你看到我留下来的东西,或许会忽然想起我了呢。”
“但我这几天想明白了,刚才来的路上有个人说,以我的条件,我得是透支了下辈子的运气才能追上你的,现在我觉得我还是先要回下辈子的运气吧,”说到最后,她还开起了玩笑,弯了弯嘴角,“毕竟下辈子也不知道我过得怎么样……”
她没留意到陆嘉望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指节关节泛白,眼里似乎蕴着风暴。
“说得真够动人的,我都快被你感动了,”陆嘉望竟笑着鼓起掌来,只是那声音低沉,像裹了一层霜,“说到底,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这张脸?”
叶以蘅立刻低下头,右手紧攥,指甲狠狠刮着掌心的肉。
她还以为今天可以不用提起这个话题。
她企图岔开话:“李砚磊是不是知道你公寓的密码,要不让他陪我去,时间不早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陆嘉望已经从沙发站了起来,他向她走来,一步步逼近,叶以蘅手心都渗出了汗,一抬头,陆嘉望已经走到了她跟前,那眼神跟淬了毒似的狠狠盯着她。
他俯身,附在她耳边,话刮过耳畔:“我昨天才知道我和你那个死了的男朋友生日竟然还是同一天,叶以蘅,我真想知道你每年替我过生日的时候,你看着我这张脸,心里想的人是谁?”
叶以蘅浑身一震。
陆嘉望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眼神更加阴鸷。
“还有,去年,你说等毕业后要和我结婚——”陆嘉望越想越是讽刺,唇角擦过她的脸,“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人是他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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