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一想也是:“妾身多虑了。”
“多不多虑无妨,”陆景灼盯着她的樱唇,“重要的是,你下回别再咬我。”
“……”
那种误会应该不会再发生的,楚音道:“好。”
时辰不早,张县令等官员已在外面等候。
二人也从卧房走出,前往农田。
有了上次在南阳县的经验,这回陆景灼很快就解决了农户们的担忧,不过农户们听说了一些易简的事,翻着花样考他,足足考了半个时辰。
易简的嘴巴都要说干。
见难不倒他,农户们十分高兴,夸其厉害。
返回时,陆景灼吩咐易简:“明日你同景辰去另外两个县城,有你在,更容易些。”
易简理解:“臣明白,不过臣不在的话,殿下与太子妃要如何应对那些农户?”
“不难,今儿你对答如流的事肯定会传得人人皆知,他们一旦相信你,此事就会变得轻而易举。”所谓人心所向就是如此,再者,南阳县与安丰县是六大县城中最为富饶的县,相当于大家族中的长子次子,他们一旦没了疑问,其他县城也会跟随,陆景灼十分确定。
但易简仍怕出现意外,想一想道:“臣把多年来的心血都写在册子上了,平时也会随身携带,若殿下不嫌弃,臣等会送来,到时如若农户们仍有顾虑,殿下可以替臣回答。”
陆景灼点点头,赞许道:“您考虑得很周到。”
同为皇子,陆景灼跟陆景辰在外为建兴帝分忧,另外一位却只能留在宫中,无所事事。
惠妃轻叹一声,将手里的丝线咬断。
刚做好的护臂厚实温暖,也不乏精致,周饰卷云纹,点缀花鸟纹,还以金丝封边。
“三皇子应会喜欢,”宫女银杏询问,“可是要奴婢现在送过去?”
惠妃却没有那么乐观。
当年儿子出生后,建兴帝很不喜欢,说瘦得像只猫儿,啼哭声也尖,令人不太舒服,她胆小,无谁可以依靠,生怕建兴帝为此怪责,每回见他来,就把儿子放在别处,后来儿子渐渐长大,建兴帝仍不喜欢,她不知如何是好,与儿子渐行渐远,后来儿子便常去姜皇后那里。
是她自己将儿子赶走的。
也是她害得他的手废掉了。
若是当初她多关心他一点,儿子就不会去讨好姜皇后,那日便不会随之外出,掉入陷阱。
惠妃眼睛一红,流下两行泪。
银杏忙劝道:“您别伤心,奴婢看三殿下对您还是有情的,上回过来不是坐了一会吗?若真的恨您,定然不会留下。”
“真的吗?”惠妃的表情有几分天真。
娘娘天生丽质,即便这等年纪也风韵不减,银杏道:“真不真,奴婢将这护臂送去试一试便知。”
“也罢,”惠妃叮嘱,“你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一会告诉圣上,圣上怕不会高兴。”
在成
王府时,儿子可以养在她跟前,可成王登极之后就不一样了,她身为妃嫔是不好与皇子来往的,只能偷偷摸摸,故而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奴婢省得。”银杏快步而去。
来到弘义殿,她将护臂交给看门的内侍:“娘娘的心意,你一定要告诉三殿下。”
那内侍也不知该不该拿,先去通报陆景睿。
听闻生母派人送来护臂,陆景睿忍不住轻声一笑。
真有意思。
此前十几年不见她上心,这一年倒是变了,又管他的终身大事,又送东西,她是因为年岁渐长,对母子情开始渴望了是吧?
可惜迟到的关怀一文不值!
扪心自问,他并不想要这个护臂,甚至觉得厌恶,只念头闪过,还是打算接受。
父亲对他毫无感情,但对惠妃不同,多少是有些旧日情分的。
他预测不到将来,那么便不着急划清界限。
也许有一日,惠妃可以帮到他。
陆景睿并不介意利用自己的生母。
听说儿子收下了,惠妃极为欣慰,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她再对他好一些,再多付出一些,指不定真能弥补他们母子间的感情呢。
取出针线,她打算再做一双鞋。
明亮的光线从窗口,门口洒入,将屋内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楚音想起昨日的虫子,心有余悸,让忍冬跟连翘四处看一看。
虽说陆景灼说那山蛩虫没毒,可万一今儿晚上跑来一只蜈蚣怎么办?
一想,楚音浑身起了栗子。
总不能再让陆景灼去打吧?
不行,不行。
还是得要纱帐。
楚音吩咐忍冬:“你去买一顶纱帐来,这里晚上有虫子。”
忍冬瞪圆眼睛:“太子妃,您也太好说话了吧?纱帐怎么也该这县衙提供,还要您自个儿花银子买呢?奴婢这就去跟那张县令说,他实在太不像话了!”
“回来。”楚音叫住她。
张县令要当清官直臣,就让他继续当去。
她身为太子妃并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说她颐指气使,使唤县令买纱帐。
楚音道:“一顶纱帐多少钱,我出不起?你想让我被人说抠门不成?快去!”
忍冬没办法,只好取了银子外出。
跟宫里的相比,这县城里的纱帐当真是粗陋极了,既不轻盈,绣工也差,颜色也没有那么的鲜丽,但将就一下,挡挡虫子足够。
忍冬很快买了回来。
她唤连翘一起来弄纱帐。
陆景灼出现在门口时,她们俩还在整理,一个勾纱帐,一个在挂香囊。
应该是楚音吩咐的……
她的动作真快。
楚音发现他,笑道:“昨儿辛苦殿下了,今日不必再劳殿下出手,妾身也可以睡个安稳觉。”
陆景灼微微挑眉:“你昨夜没睡安稳?”
他抱了她一整夜。
“有顶纱帐总是更安稳些,就算虫从缝里爬入,也碰不到妾身。”
“……”
那时忽然起了坏心吓唬她,早知如此他不该说。
低估她对虫子的恐惧了。
今晚上她定然不会再像昨日,陆景灼手指触摸着袖中的铜钱,一时滋味莫名。
就在这时,陆景辰来了。
他向二人行一礼道:“安丰县是第二大县城,明日我要去的海县很小,只怕买不到合适的东西……大嫂上回提醒我带礼物送给飞燕,若是贵重之物,此地的肯定比不上京城,大嫂有什么好的建议?”
她那日也只买了个毽子。
只要十文钱,但上头插得羽毛极其漂亮,许是南阳县特有的哪种鸟儿身上掉下的。
楚音沉吟:“光是这么想我也想不出,安丰县城我也没去过……”
“那大嫂可要现在去?”
陆景灼:“……”
这句话本该由他来说,谁想陆景辰竟要促成楚音上街。
而楚音原本就打算来一处县城便出去玩一次的,并不反对:“倒也可以。”
“大嫂去,大哥必然也会去了,”陆景辰看向陆景灼,微微一笑,“大哥,不介意我同行吧?”
陆景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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