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对这个话题回答流畅的她居然卡壳了,嗯了半天。
那日潭柘寺长廊擦身而过,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落在余光中的奇楠缠在手腕,让她瞬间确定那人便是周青山。
已经走远了好些路,鬼使神差又折返。
倪南想起那日的场景依旧尴尬到不行,她像个冒失鬼一样撞上去,眨着清澈明亮的双眼,长睫一颤一颤的。
手中攥紧的小纸条皱巴巴,那是她折返途中写下的电话号码。
声音怯怯的:“周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六年前,曾为一个小女生拍了张照片。”
周青山那双没有世俗欲望的眼瞧了过来,倪南觉得自己就像那偷了物的小贼,在阳光之下,佛祖面前,曝晒自己的贪欲。
长廊起风,摆钟空灵声随风而来,周青山盯她看了几秒,他说不记得了。
意料之中的事,可失落感还是丝丝密密涌了过来。
倪南无声轻叹:“周……”
周青山的好友小跑过来,轻愉叫着他的名字,到了身旁,自然熟络搭上肩。
这个人,倪南也是见过的。
叫江津砚。
是个花花公子哥,阅人无数,倪南那点小伎俩一眼被点破,他趣味性看着倪南,贱兮兮笑着,他说,怎么来佛前也求不来一个清净呢。
“周青山,你命里犯桃花。”
皱巴巴的纸塞进了周青山的手中。
倪南屏息瞪圆了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纸条就这么进了周青山手里,手僵了好一会。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一首欧美辣歌,在寺庙挺突兀的,江津砚指了指手机去到一旁。
周青山笑了。
倪南就着那一个笑跌宕起伏,猜不透看不明。
他在笑什么呢?
是在笑自己的无知天真,还是不自量力的拙劣把戏。
可能有急事着急离开,江津砚话最多的性子都只用了一句话成为结束语。
“妹妹,哥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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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忽然清明起来,底下的灯光打得好亮,倪南抬手遮了遮,她说有。
高湫没听见,另外两个室友回来了。
声音提得老高,喊着她们两个的名字:“高湫,倪南。你们两个真的应该下去,错过一场好戏。”
从阳台进来,带着些凉意,门关上,最后一缕风偷溜进来,倪南抵唇轻咳一声。
高湫被她一吓:“不会这么快就把你给传染吧。”
倪南摇摇头,说自己只是被刚刚那阵风吹了一下,嗓子不舒服。
“那就好。诶,你们说什么好戏呢,是不是告白啊,我跟阿南在阳台都看见了,也没啥有意思的啊。”
倪南打开衣柜找出新买的睡衣,很极简款,纯白色。搭在手腕正关衣柜,身后高湫猛一声国骂,吓了一下倪南好的。
她话少,总是显得跟群体格格不入,好在室友都知道她的性子,也不会说什么。
等倪南洗完澡回来,手里的身体乳还没放下,高湫就拉着她说她们前面讨论的话题。倪南兴致不大,无非就是小八卦,狗血三角恋之类的。
夜里静了下来,最后一盏昏黄的小台灯熄灭。宿舍都装了遮光帘,其他三个帘子还大敞着,意犹未尽说着八卦闲谈。
一个名字撞入耳中,敲碎倪南那朦胧的睡意。
倒不是周青山,而是江津砚,可说到这个名字,那日场景又浮现在脑海。躲在被窝里的倪南周遭温度迅速上升,热红了脸。
真的是太尴尬了那天。
“卧槽,那江津砚真来京大了啊?我们学姐也太勇了吧。”
“不过很可惜,学姐最后还是被甩了。”
“其实也正常,按江津砚这种浪荡公子哥的性子啊,你不能逼着他浪子回头,你一逼,那就是铁定出局了。”
倪南翻了个身。
翌日清早,倪南在学校操场遇见了昨天她们口中的那位学姐。
倪南跟学姐只是朋友圈点赞关系,这情况碰见了也是有点尴尬。倪南的手半抬,学姐已经先叫了她的名字。
当了足足半小时的垃圾桶,要不是高湫的电话打过来,这垃圾桶还要压一压再装点东西进去。
学姐跟江津砚的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现在从系内知道扩展到全校师生。当初刚在一起时,学姐就可劲秀恩爱了,江津砚前期也配合,天天来接送。
后来腻了,来的不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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