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聆秋:“我们也只是兄弟……”
娘娘一竖眉:“本尊也管兄弟情!本尊修仙千百年,此乃预占,你莫非还不信本尊这曾窥见天道的大人物么?”
相聆秋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想不出不信的理由,于是盘腿坐下,说:“信。”
娘娘很满意,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伸手在他额心轻点。
相聆秋垂目,识海深处隐藏的烛阴弦一察觉到有封印降临,当即嗡鸣,“铮”地一声,这声音宛若天外仙音,眼前似乎能浮现日月同辉,仔细去看却又令人头痛不已,内府如被天火焚烤。
相聆秋忍了一息不到,“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来,只觉五脏六腑都出现不受控的扭曲感。
以他为中心,整个大殿绽开巨大的火浪,那跳动的火光热烈而绚烂,流光溢彩,如同靡丽的花,很容易让人心醉神迷,忽略那触碰一下即神魂俱灭的焚烧之苦。
闻镜生远远地站在殿外江水上方,望见殿内忽明忽灭的金红。
这样的力量,的确只有神器才能发出,但原著里从未有神器甚至超天级法器符合“火焰焚烧”这一特征。
只听娘娘冷喝一声:“心定!”
相聆秋竭力压下痛苦带来的神志模糊感,强行运作经脉,眉心的巽卦亮起碧光,在娘娘的灵气运助下骤然暴起,反压过燃烧的烛阴弦。
许久后,他睁开眼,娘娘身形大了一圈,露出少女的模样,有些疲惫:“好了,我为你加固了一层临时封印,但你最好找个修坎卦的水灵力修士助你压制烛阴弦。”
娘娘说:“你若是修离火或坎水,便不必如此痛苦,自然能和离火属性的烛阴弦相合,修重离卦或者修六十四卦水火既济也可,然而你偏偏是巽卦
() ,木生火,烛阴弦一旦解开封印,会大量泄耗燃烧你的灵力乃至于仙魂。这宝物只会让你成为靶子,你完全用不得。”
相聆秋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嘴角,说:“但它却害得我几近家破人亡。”
娘娘说:“修真界世事无常,这封印不知谁为你所下,水平极高,怎会松动?”
相聆秋感激地谢过她,说:“十几年一直无恙,然而前些日子我去雨山救人,杀妖兽时封印莫名松动,我猝不及防,因此重伤。”
这也是为何闻镜生当时把脉没把出来的原因。
娘娘说:“你已接近元婴,这样伤势,显然没法渡雷劫,尽快修复罢。坎卦太难找,找十几个六十四卦和坎水有关的修士应当也行,只是效率低了点。”
相聆秋茫然地:“嗯?”了一声。
娘娘说:“你这伤势找人双修,哪怕是识海先相接一下也是好的。”
她一拍脑袋:“你那位竹马不就是水灵根吗,真是近水楼台,天作之合哪!”
她那种诡异的笑容又出现了。
相聆秋想也不想就否定:“双修不是道侣间才能做么,我若是与他双修,也耽误他找心上人,不妥。”
他倒是没什么窘迫感,但也完全想不出怎么和男人双修,当然,女人也想不出。
娘娘说:“又不是凡人间那套死封建,兄弟间互帮互助一下怎么?你和他双修,他实际修为比你低许多,进步自然一日千里,这是双喜临门哪!”
相聆秋:“……”双喜临门是这样用的吗?
她说:“话本里都这么写,你先让他生气,再趁机说和他识海修炼,修炼完你们定然不会生气,且信本尊一言!烛阴弦造成的伤势和寻常伤并不同,慢慢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本尊乃是能窥见天道一隅的大人物,你信不过本尊,还信不过天道?”
“……”相聆秋觉得天道并不会教兄弟之间怎么双修。
娘娘又说:“你不知,他也是为阴阳八道的事情而来,他那炼器要想更进一步,需感应融合些旁的阴阳八道之力,若是有神器则再好不过,瞧瞧,一箭双雕,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好事哪!”
娘娘是苦口婆心,相聆秋觉得自己有所悟,但又不太对劲。
娘娘说:“就这样罢,你二人遇到我,也算有缘,至于秘境外那位梦见此地的修士,恐怕并不是与我有关的机缘,不必再问。”
她显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看起来喜怒不定,犹如稚童,实际考虑周全。
又有些阴沉沉地说:“种树去吧。我也嫌弃这柳树甚阴,哼,她脑子进蓬莱海,想拔就拔罢!”
眼看殿外又有阴云罩顶之意,相聆秋连忙同娘娘道别,出殿去拔树。
闻镜生正在殿外等他,见他出来,先是上下打量一番,随即目光停在相聆秋空荡荡的袖子,凝固了。
相聆秋看见他的目光落点,连忙把袖子往身后藏了藏。
先前是他大意没取袖夹,现在幸亏他把这袖夹取了,
不然岂不是又要被闻镜生拿捏?
他冲闻镜生有些灿烂地笑了笑(),然而闻镜生不言不语地挪开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连招呼也不再打,转身走了。
相聆秋有些疑惑:?
闻镜生怎么又生气了?
他摸了摸脸,难不成闻镜生是颜控,对他这伪装不满意?
那便没办法了,相聆秋想着,追上闻镜生,歌女采薇站在船上笑眯眯地等着他们。
船停靠岸,二人落步在柳林,抬头望去,却没有来时那般阴沉。
柳林那女鬼漆发般的长柳枝在天光照耀下飘逸若仙,细嫩碧绿的青条柔韧轻灵,随风一吹,飒飒打转。
外界已经秋日,柳林里乃至于世外涧却仍如二月初春,正是柳枝盎然抽芽的时节。
相聆秋不解:“怎么思归前辈的遗言竟然是拔掉柳树?她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么?”
闻镜生瞥他,一身气势冷若冰霜。
但他气似乎又不是对着相聆秋,于是神色缓了缓,说:“柳是四大鬼树之一。”
相聆秋了然:“若是风水布局巧妙,也能安魂。”
“安魂?”
闻镜生突然笑了笑,他的笑极罕见,十分意味不明。
他说:“你再感应。”
相聆秋狐疑地闭眼感应,他属木,对木气十分敏感,越感应越眉头紧皱:“生门落于艮,惊门凶门封死,死门之上再封死……”
他一时间难掩震惊之色:“这是锢魂?是想让她魂飞魄散么。”
那为何又在生门落乾兑,亥水酉金之物为她护住仙魂的五行之气,在吉门都费尽心思调整最适应她的五行?
娘娘什么灵根,相聆秋并不确定,但明显她用金水极重,若是不感应,这江水乃至于柳林,相聆秋都会以为是极助力于娘娘、甚至保她灵魂长久不散的风水宝地。
若是对她克得极死,她一缕死后仙魂,绝对无法以情绪就能影响到整个世外涧。
闻镜生淡淡地说:“只是让她无法离开罢了,此地乃是一处华美的天然囚笼。”
他说这话时冷静的眸光依然落在相聆秋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聆秋不理解:“人死如灯灭,仙死也一样,何必硬留?我看娘娘伤心成这般,这位思归前辈也不像对她有情的样子,恐怕是走火入魔了罢。”
他突然伸手,捏住闻镜生的脸向外扯:“你别用这种瘆得慌的表情看我,仿佛我是你的什么猎物似的,你们外来的都这么神神叨叨?”
他笑吟吟地看着闻镜生,开玩笑:“怎么,你也觊觎龙……傲天的老婆?”
闻镜生的脸被他强行扯出来一个弧度,原本喜怒难辨的神情彻底维持不住,变得有几分滑稽。
他突然问:“我若是觊觎龙傲天的老婆,你会如何?”
相聆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兄弟难得接他一回玩笑,相聆秋有些高兴,在浅滩上蹦跳着来回踱步,犹如一只轻灵的飞鸟。
他认真想了想:“你是觊觎龙傲天的老婆,还是作为龙傲天觊觎命定老婆啊?”
闻镜生握着重剑的手悄无声息地收紧,尽量维持着开玩笑的态度:“若是我全都要呢?”
相聆秋吓了一跳:“那可不行!”
唯一的兄弟是龙傲天,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故事。
他连忙拦住闻镜生:“停停,你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了,换个玩笑罢。”
他没看闻镜生,而是对着柳林慢悠悠地说:“话可不能乱说,谁是龙傲天我就杀谁。”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闻镜生只觉降低生命值时五脏六腑的扭曲感又来了,他面色白了白,平静提问:“没有例外?”
相聆秋毫不犹豫地说:“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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