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其余的也被清了出去,只有季德禄还贴在他身边,跟着附和,
“这齐聿也太小心眼了,要不怎么说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呢,他就是缺少这种从小被培养被熏陶的底蕴,也没有一点气量,那程总不就是实话实说了一句吗,他反手就给人家送去监狱了,不过老板你觉得程总那具尸体真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收了声,贴到杨健霖耳边,又被他嫌弃的推开。
“这种事情用你乱想吗,那法律判定了就按照法律执行,之后的事情再说之后的,你要是着急,等一会程杰出来了让你先去问问他。”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
“不过啊,咱们这的法律那是要好好修一修了,可钻的空子太多了。”
“对嘛我就说,等以后我们杨老板上去了,把这些乱套的东西都拿下去,我们这些小的也能在下面跟着您吃香喝辣的啊哈哈哈哈。”
他夸张的笑着,杨健霖却不接茬,等到笑声渐渐隐去,却又不甘心的再次提起,
“要我说,这公安系统里面事情最多,当年我跟着我师父干的时候,那里面多干净,到现在,我师父到老了,到死了,还被这群祸害泼脏水。”
“哥,你看这你师父……”
季德禄话刚说了一半,杨健霖就横着眼神看了过来,吓得他赶紧改口,
“不不不,裴部长,裴部长,你说这裴部长这么精明的人,他算不到自己身边有叛徒?没安排个什么后路吗,自己不在了,那也得给老婆孩子安排好啊。”
“小季啊,你是个聪明人,和你说话不费劲,当然有后路,那可不仅是给他儿子媳妇啊,给你给我,我们都有路可走,尤其是你,我的左右手啊,到时候,我可得重重的谢谢你。”
杨健霖揉着季德禄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可季德禄却像看不出来一般,在他身边笑得更谄媚了,一区之长桌子上看不到一份文件,这办公室好像是大舅哥和妹夫出来寻欢作乐的场所,满是酒瓶。
两人一座一蹲的调侃了一下午,傍晚时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砸开,杨天冲了进来。
她挽起来的头发散了下来,厚外套没拉拉链,里面还穿着画廊的工作服,小包垮在手腕上,都勒出了印子。
季德禄一下子站起来,想要上前看看自己的妻子,可他蹲的时间太久了,眼前一片黑,他摸索着伸出手,他的妻子却越过了他,扑向了她的哥哥杨健霖。
“怎么回事,为什么水水的事情都曝光到网上了!”
“什么!”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杨健霖从杨天手里抢过手机,缓过来的季德禄也挤过去看。
有关季水晗,笔名小水的全部信息都被爆料在了网络上,还有他们一家暗中运营的细节,和最致命的,在小水画风转变后,依次代笔的画手,和她抄袭过的画作对比。
季德禄后半辈子所有荣耀和关注度的来源,如今都被扯下了遮羞布,光裸着展示在了世人的眼前。
他软着腿瘫倒在了地上,想要去抓杨天的衣角,被她一脚踢开,她站到杨健霖身边,被他轻轻安慰的拍抚着。
杨健霖一直不同意过度曝光,他并不了解互联网,此时大脑一片混乱,没有一点方向。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不认识的号码。
“谁啊?”很差的态度。
“您好,请问是杨健霖杨区长吗,我是京阳市副书记,我姓任,下属在京阳市第二监狱扣押下了两个自称是听了您的指令过来打算私自带走犯人的人,你知道这件事吗?”
“任副书记怎么会在监狱?”
“那自然是听齐书记的安排,请问,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游轮上,齐聿放下枪,对面的沉言也放下了抢,他甚至双手鼓了鼓掌,
“齐书记这枪法这么多年一点都没退步,还精进了不少,佩服,佩服啊。”
“继续?”
沉言小幅度的弯了一下嘴角,齐聿突然起身,将齐舒瑶压在了自己的怀里,她最后的视线看到了屋子中间突然升起了大量的白烟,烟雾中,沉言也站了起来。
“我说过,我们本来能成为朋友的,我很欣赏你的。”
“不可能。”这是齐聿的声音。
“也对,毕竟你和关乡还有私人恩怨,这我倒是不能插手,不过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没法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说话了。”
说话间屋顶打开,有直升飞机就要带他离开,周成和另外两个人在前面驱散着白烟,还有人扑过去将何本然两个人拉回来,齐聿又抬起了右手,在齐舒瑶惊恐中带着平静的眼神里,抱着她躲开了一点,迅速地朝沉言开了一枪。
沉言的左腿中弹,血液都滴了下来,但人被迅速抬上了飞机。
在他们转身的前一秒,上面有子弹落下来,打偏在了地板上。
齐聿的右手一直压在齐舒瑶的后脑上,试图阻挡她的视线,飞机飞走后齐聿也低头看向她的眼睛。
她在颤抖,控制不住了,屋子里早就弥漫了血液的味道,让人反胃。
他们默默的对视了一会儿,她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将翘起来的骑马衩压了下去,整张脸转过去,压在了他的胸膛。
很快,齐聿安排好的直升机也过来了,屋子里剩下的人全都上去,他一直紧紧的抱着齐舒瑶,直到离开了公海的区域才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
有医护人员在抢救何本然,齐舒瑶转头看了看那边,又缩回齐聿的怀里。
手枪不知道被他收回到了哪里,他用拿枪的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有什么想问的?”
“你明天回家吗,明天早上我们吃什么啊?”
从她的方向也能看到天空,可雾蒙蒙的,前面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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