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淮之有点想骂他,但这情况又实在不合适,于是只能强忍了回去。
见魏仓隆对崔晏放着狠话,顾问然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你还有心思对我主挑衅,先想清楚你能不能留住这条烂命吧!”
魏仓隆胸口本就有当初被温连和崔晏一同捅出的伤口,此刻旧伤复发,疼得他冷汗直冒。
趁此时机,顾问然解决掉身边围攻的反贼手下,对崔晏扬声道:“殿下,不用担心,江大人就在我身后十米处的城墙上挂着!”
闻言,崔晏抬眼看向他,几乎瞬间便夺过了文淮之手中的长剑,一步一步地朝着城墙走去。
顾问然怔了怔,他张开口,本想劝崔晏别过来,可喉咙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抿了抿唇,一剑捅进再次围上来的手心头颅里,而后朝崔晏笑着高喊了句:“殿下,去吧,去救他!把江太傅救下来,明日咱们再一齐去盛京楼庆功喝酒!”
这次不会再有人拦你了。
太子殿下,微臣会尽所有努力,为你扫清一切所到之处的障碍。
所以,去吧,把最重要的人救回来。
人活一世,别再留下任何遗憾。
崔晏抬眼望向他,不仅是文淮之,顾问然,还有他自己的心,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他,温连对他有多重要。
温连是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人。
他讨厌特殊的东西,对他而言,越特殊越代表着致命,就
() 像文淮之的义父那样,有了软肋,人便会失去判断,抛弃理智,沉浸在情感里不能自拔。
可就算他想要逃避,想要切断这份软肋,崔晏的心却给出来了更深重的惩罚,只是想一想失去温连的后果,便疼得要命。
这钻心剜骨的疼痛,让崔晏隐隐约约地想起些什么,脑海里猝然忽闪过几个画面,每一个场景里,都有温连的存在。
幼时倾泻出阳光的门缝中,温连缓缓推开大门,笑容温柔,将他珍贵而亲昵的抱进怀里安抚。
少时承载满船月色的小船上,温连躺在船头喝酒,睡意惺忪,眼睛像是蕴着一潭盈亮的春水。
再后来在寝宫柔软的床榻里,温连在他身下眼眶红透,泪水涟涟,脆弱漂亮的身体上尽是红痕。
分明场景里的脸都长得完全不同,可他偏偏就是知道,那些不同的脸,都属于温连。
那是他的温连。
崔晏提着剑在顾问然和禁卫军的掩护下,走到城墙前,抓住那根拴着温连的绳子,竭尽全力地想要将温连拉上来。
城楼下,硝烟滚滚,黑色的浓烟像大雾般扑面而来,崔晏冷不丁地吸进,胸腔内像是着了火般,疼痛难忍,他咳嗽两声,一想到温连在底下吊着,已然感受了很久这样的痛苦,心就疼得更加厉害。
这种疼痛不能控制,无法遏止,好像他的脑袋在反复告诉他,唯一消除痛苦的办法是要将温连救上来,然后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崔晏轻笑了声,脑海里莫名想的却是,他的过去一定比他想象的要更精彩啊。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温连,包括他的内心。
而另一边,城墙上,被吊了半天的温连感受到绳子在被人拉动,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试探着低头去看。只见一双白如朗玉的手死死抓着他的绳子,正努力地想要将他拉上来。
他只看得到绳子晃动,但却不知道对方是谁,一想到那水匪头子先前说的要将崔晏引过来的话,那人是针对崔晏而来的,如果让崔晏继续留在城楼上一定会有危险。
温连思及此处,连忙道:“上面的大哥,别管我了,先去救太子殿下!”
城楼上听到了他的话,但没人回应,那双手仍然在固执地抓着绳子往上拉。
温连见劝他不动,急切又道:“快去啊,我在这又死不了。算我求你了,先去救太子殿下,千万让他离开这里,他跟个病秧子似的,又不会武功,脑子还傻了,他比我容易死!”
话音落下,城楼上的人终于回应了他,声音淡淡,似乎还带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温连,你夫君有这么弱?”
温连浑身一僵,甚至不敢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呼吸渐渐急促,心跳像是战鼓擂动,愈发强烈而清晰地在胸口震颤不息,眼眶一瞬间湿润,没出息地掉下来。
他忍住想要哽咽的冲动,强装出一道冷静成熟的声色:“你还知道你有老婆啊?”
话脱口的刹那,温连的眼泪还是掉了出来。
好想他啊。
分明就在身边,分明天天在一起,可是真的好想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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