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得不对。”牧长觉安抚着他,“你要和我在一起,不用问任何人的意见。我们在一起,并没有伤害任何人,对吗?”
“可是我伤害了我妈妈,”燕知哭得几乎有些吸不上来气,“当时很多血。她用我爸爸的手术刀,她……”
他说不下去,嘴唇很快就泛白了。
“听我说天天,伤害她的不是你。”牧长觉护着他的胸口,“伤害她的是意外和她自己。”
“你看着我,”牧长觉扶着他的后颈让他微微仰头,“错的不是你,天天不要惩罚自己。”
燕知眨了一下眼,泪水从他眼角滑到脸颊,“可是他们不让我回去,当时就在这样的飞机上……他们总跟我说我回不去了,他们不让我回去。”
“不管我怎么说,不管我怎么求他们,我想见
你我……我不是故意让你……”他控制不住,吸着吸着气就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牧长觉护着他的后背轻拍,“我错怪你了,不着急。现在我就在你旁边,不会见不到了,好不好?”
燕知想回答他,但是咳得两只手都捂不住。
牧长觉请空姐把林医生叫了过来,给燕知用了一次镇定剂。
牧长觉眼睛都不挪地盯了一个多小时。
燕知睡不安稳,一直小声说肚子不舒服。
商务舱的座位宽大,牧长觉让他靠着自己,持续在给他按摩腹部。
每次燕知有一点动静,牧长觉就立刻安抚。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牧长觉眼睛也熬红了。
林医生隔一会儿就过来看一眼。
牧长觉低声问她:“上次回去也这样吗?他每次坐飞机都这么受罪?”
林医生有些于心不忍,“他绷太紧太久了,应激的概率会大,但也是脱敏的好机会。你是辅助他做心里重建的最佳人选。”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牧长觉一刻也不敢放松,燕知刚一抬身子他就把清洁袋准备好了。
燕知一路没吃东西,只吐出来一点消化液,吐完就更难受地蜷成了一团。
牧长觉一手护着他的肚子,眼睛红得愈发严重,但声音还是极轻柔,“天天,我们稍微吃一点东西,就一小点点。”
燕知半昏半醒的,“牧长觉我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牧长觉屏住呼吸,“我们就吃一口,我从家里带的,我给天天做的小饭团,让空乘帮我们热热。”
燕知枕着他的肩,没什么力气地点点头。
牧长觉只喂了他两口,燕知就用手推了一下,“头晕,不吃了。”
“行,那不吃了。”牧长觉刚把饭团收起来,燕知就又吐了,一直说头晕。
后来飞机上的急救过来,给燕知吊了一针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燕知虚弱地靠着牧长觉,手指攥着他的衬衫,听着他一直跟林医生和急救人员沟通,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一直强撑着听他们说话。
牧长觉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也一直护着他的后背拍抚,等说完了低头看他,“怎么没睡?”
燕知抬着头,几乎连眨眼睛的力气都没了,“你是真的对吗?不是骗我。”
“我是真的,不是骗你。”牧长觉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应着回答他。
燕知固执地张着失神的眼睛,“那我不用再回去了,对吗?”
“你不用再回去了。”牧长觉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过来找你。”
燕知下飞机的时候没能恢复意识,一直睡到了一天之后的现在。
牧长觉说的“有点晕机”,实在是太客气了。
燕知现在想起来,把脸深深埋进牧长觉怀里,又抓他的衣服,“我都告诉你了?”
牧长觉把他从床上抱到自己腿上,“我们天天跟小时候一样诚实勇敢,不爱吃饭。”
“那我难受我怎么吃饭?”燕知的注意力一被转移,就没那么忐忑。
“这个事儿怪我,”牧长觉护着他的肚子揉了揉,“我没喂好,来之前稍微养出来一点肉,坐个飞机一点儿没给我剩下。”
燕知被揉舒服了,在他肩头趴着,抓着他的手往小腹挪了挪,“这儿冷。”
“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坐飞机了。”牧长觉下了一个很简单的结论,轻松地抱着燕知站起来,让他的肚子贴着自己,“我们去看看吃点儿什么?”
燕知把脸别开,“不吃。”
牧长觉把他倒到一个手上抱着,另一只手拉开冰箱,“啧。”
“怎么了?”燕知以为他对冰箱不满意,毕竟这房子恐怕岁数比他俩加起来也不小多少。
牧长觉单手在冰箱里翻了翻,最后扭头看燕知,“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过,‘他’让你吃你就吃。”
燕知知道他说的“他”是谁,伸手抱紧牧长觉的脖子。
他这一抱,把牧长觉抱笑了,“别糊弄人燕天天,今天我们得说清楚。”
“‘他’行我不行,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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