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孩子的,哪有不受父母气的呢?
作为没头脑中心思还算细腻的那一类,深谙不高兴人群顺毛技巧,宽容且大度的雨宫律默默叹息,并熟练地准备另起话头。
视线落到远处旁若无人开始日常干架的特级二人组身上,飘忽几下后忽地停滞不动了。
不对?等等、这个……?
“唔……”
经过一番严密的思忖,雨宫律终于理清如今这个并无血缘的诡谲亲缘关系,恍然大悟道:“啊,见到你的新孩子了么。”
“……!!?”
原本只当那两个前来搅事的不着调家伙满嘴跑火车,被空口白牙污了清白的蛭子神惊恐地瞪大眼睛,静下心试图分析……
冷静不了一点。
怎么可能啊!?
且不论他是无性恋,不可能留下孩子……
就拿古今中外的神话中、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来自上一代明晃晃的教训来说,并不想喜得贵子的男神十分小心。
时刻确保自己身心健全没有丢失器官、食谱干净得约等于空白、缺乏冒险精神不往各种险境跑,更不存在诸如随地大小澡之类的坏习惯……
谨慎到这种程度,再突然冒出来什么野孩子就不礼貌了吧?
这事儿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尽管自身存在就被归类在超自然现象里,对于这种不科学的事情,蛭子神仍旧呈现一副理解不能、脑子短路的症状。
欣赏了有一会儿对方青青白白、变了又变的脸色,雨宫律露出一副才发觉自己话中歧义的恍然模样,出言安抚起来:“啊,别害怕,不是您生的。”
“……”
不知道该说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一口气没提上来,蛭子神觉得有些心梗。
清楚自家孩子到处乱捡东西德性的老父亲脸色黑沉沉的,咬咬牙终究还是没有吐出一些不合礼仪的粗鄙之语。
左右不过两个人类。
这种昙花一现的脆弱生物,能在「不变」的神明生命中占据微小的一部分,就已经能算得上、呃……
蛭子神愣了愣,忽地回忆起如今居住在地狱里的,还有那些自己亲手从轮回的刷新机制中保住的灵魂。
作为让雨宫律这个长生种敢于一次次与短生种建立羁绊的推手之一,并不赞同这种行为却又自觉兜底的蛭子神烦躁得阖上眼。
眼不见心不烦。
总归不会在他面前闹,爱咋咋吧。
憋
() 闷至极的蛭子神唰地合起手中桧扇,扇子一下下焦躁且不耐地点着肩头,视线不住地往身侧瞄去。
——那是还未曾被雾气吞没,高天原仅剩不多的净土。
啧……
就差那么一点。
眼看原本浓厚得让人难以呼吸的雾气似有消减的趋势,他胸膛急促起伏,捏紧扇柄瞪向始作俑者,恶声恶气道:“你要阻止我?”
“面对久别重逢的孩子就是这种态度吗?就算是我也会受伤哦。”完全没有自己被敌视的自觉,雨宫律面无表情地表达着委屈。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下,说这话的人再怎么一本正经,这种不带感情的捧读也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眼睁睁看着危险人物一步步缓慢上前,即便因为身份原因并未感受到压迫感,蛭子神也无法将如今这副场面当作什么父子重逢的温馨情节来面对。
乌压压的眼睫随着眼帘微微下垂,本就颜色略深的金眸又暗沉几分。
其他事情都可以让步。
就算这孩子小时候不学好成天鬼混、非要跟妖怪交朋友、找了一大堆人类亲友过家家……
这些他都能忍,唯独这件事——
“回去。”
指尖一旋展开点在肩头的桧扇,浅薄的金光于扇面上交织出繁复玄秘的纹路。
蛭子神微微抬手,桧扇遮盖住自鼻梁往下的半个面部,只露出一双氤氲着太多复杂的金眸:“阿律,别跟我作对。”
他加重声音,再次重复。
“现在,回去。”
“诶?”雨宫律愣了一下,前行的脚步顿在原地,表情也染上几分困扰。
不过这份犹豫仅仅只有一瞬。
“不行哦。”
在色厉内荏的父亲发出攻击之前,瞬间闪现到对方面前的雨宫律夺下那柄金光乍现的桧扇,一点点缓慢地合上扇页。
老实说,再精妙的法师也没办法跟数值拉满还是个机制怪的魔免剑士打。
尽管早就清楚这份实力差距,距离突然缩进和被强制打断施法的惊愕还是使得蛭子神瞳孔骤缩。
“你……!”
失望和愤怒使得他声音都开始发颤,清高的神明连脏话都不会几句,分明气得咬牙切齿却不知该如何起头骂人。
蛭子神觉得十分难堪。
分明已经够可悲了,如今却连孩子都要忤逆他么?
“未免太紧张了吧,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跟你作对。”
前科累累的雨宫律叹了口气,周身亮起的金色光点落入对方此前握扇的手中,凝成一振寒芒的冷色长刀。
“你需要这个吧,父亲。”
忽然多出的重量使得蛭子神手臂一沉,并下意识往手心望去。
这个……
蛭子神有些茫然地垂首,望向微微俯身将从桧扇缠在他腰间挂绳上的雨宫律,似乎不太能够理解现在的形势。
“去吧。”
雨宫律却没给对方反应时间,按着对方的肩膀将其转了个方向,指着前路轻声道:“用这个,做你想做的。”
——然后,得偿所愿。
至少,从这场纠缠不休的噩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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