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公主?”
曹沛道:“臣已经数年未与公主相见了(),也未曾通书信。”
萧沅沅道:“公主屡次恳求∟()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让我在皇上面前求情,准许你们俩的婚事。我问你,你们是否当真有夫妻之实?”
曹沛面有难堪之色。
“臣不敢欺瞒娘娘,几年前确有过。当时公主邀臣至府中与宴,臣不慎多饮了酒,犯了过错。”
萧沅沅:“果真如此,便是你自己的错了。这是你自己轻佻孟浪,行事不检,怪不得旁人。若不是因为你持身不谨,又岂会连累陈家女儿,又给自己惹上麻烦?”
曹沛低了头听训,却也免不了牢骚几句:“臣不敢辩白,说此事不是臣的过错,可即便有错,也不是臣一人之过。当时的情形,公主多次盛情相邀,臣已再三回绝,无奈公主始终不肯罢休,又屡次到臣的下榻之所相扰,恐吓臣的朋友,甚至干涉臣的婚事。可公主身份尊贵,臣亦不好公然得罪,不得已而赴公主府中。公主劝酒,臣亦不能不饮。臣不知那酒中掺有鹿血和羊霍,一时乱了性。”
他这语气,倒像是对公主极为不满。
萧沅沅道:“你倒不必向我解释这些。男女床帏之事,神也难断得分明。她说你们是两情相悦,你说是公主逼迫,各有各的说辞,外人又岂可剖心而论?我只关心你们这桩婚事到底成还是不成,你到底是否有意娶公主。”
曹沛道:“臣不愿意。”
萧沅沅道:“既如此,那你便应当和公主保持距离,不可再惹人闲话了。”
曹沛道:“娘娘斥责的是。臣已知错,不敢再犯。”
林中十分寂静,虽然能听到隐约的马步和号角,然而那声音格外空旷遥远。视线之内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人声。对萧沅沅来说,这其实是谈话的好地方,不必关门闭室,引人怀疑,但也足够隐秘。萧沅沅便问起了他在齐州的经历。
曹沛道:“臣心中一直有个未解之谜,想当面请教娘娘。”
萧沅沅问:“什么未解之谜?”
曹沛道:“娘娘初见我时,曾经说过一句话,说不但与我见过,还曾相熟。可臣左思右想,在那之前,不曾与娘娘有过缘见。娘娘说的到底是何时,在何地?还有娘娘当初劝我离开京城,不要出仕做官,究竟是因为什么?娘娘为何要一再救我,又让人带话提醒我,臣想知道原因。”
萧沅沅回过身:“这就是你特意求见我的目的?”
曹沛道:“也不光是为此。皇上召我回京,迁我至光禄寺,让我担任使臣,打算派我出使鬼方。臣想请问娘娘,此去是吉是凶?”
萧沅沅道:“鬼方和燕国连年交战,而今双方两败俱伤,已是消耗不起。现都争相拉拢魏国,要与魏国结盟。皇上而今是要远交近攻,与鬼方结盟,共伐燕国。”
曹沛道:“朝廷已决意要出兵了吗?”
萧沅沅道:“朝廷而今只需要一个机会。至于结盟之事,成或不成并不重要。”
曹沛道:“照娘娘这样
() 说,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魏国和鬼方相结盟,燕国自然不会乐见其成,必定从中阻挠。至于鬼方,也未必就心怀好意。他们而今一心要挑起燕国和魏国的争端,难免不会借此生事。而皇上的意思,是顺水推舟,真若他国轻举妄动,皇上便正好借此兴兵。”
萧沅沅道:“你是聪明人,自然想的明白。”
曹沛诚挚道:“臣多谢娘娘提点搭救之恩。”
萧沅沅道:“我并没有救你,你也不必感激我。我只是不忍见故人身首异处。”
曹沛望着她:“臣与娘娘,是故人吗?”
萧沅沅道:“算是吧。”
曹沛问:“是怎样的故人?”
“如同乘一船。”
曹沛听到她的答案,却并不显得意外。
“娘娘能否告诉我,我与娘娘是如何相识?又如何同乘一船?”
他的态度有种不正常的平静。萧沅沅目光警告地看向他:“你问的太多了。”
“不瞒娘娘说,臣这些年,一直做着一个噩梦。臣被困扰已久,臣想知道,这个梦到底有几分真假。”
萧沅沅疑惑:“梦而已,值得你这般较真?”
曹沛回道:“的确是梦,可是这个梦太真了,由不得臣不认真。臣怀疑,这是一种预言。”
萧沅沅来了兴趣:“那你说,你梦到了什么,有什么预言?”
曹沛道:“臣不敢说,所以臣想问娘娘,娘娘是否也和臣遭遇同样的噩梦。”
曹沛道:“娘娘能否让臣看一眼您的手臂。”
“这倒巧了。”
萧沅沅饶有兴致看向他:“莫非你也想起什么尘封的往事?”
曹沛道:“臣不记得娘娘说的什么往事,只是臣对娘娘,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山林空幽,不见人迹,只有小鸟如箭矢般,骤然从枯黄的草从中飞腾起。林木的味道,清香中透着淡淡的苦气。虽有参天古树笼罩着,感觉不到日晒,却有阳光穿隙而过。萧沅沅挽起衣袖,伸出手臂,露出半截手腕来。
她略弯下腰,看向曹沛:“你要瞧什么?你梦见什么了?”
曹沛站在马下,靠近她,捧住她的手。
她的手极白,五指纤长,皮肤如凝脂,掌心的皮肤柔嫩,感觉不到一点粗糙。雪白的臂腕,仿佛碰一下就会留下淤痕。她掌心食指节上,还有一点红色的小痣,粟米般大。
萧沅沅警惕地看向他。却见他痴了一般,盯着自己的手,竟用手指轻轻如触摸她指节上的小痣。
她瞧见他举止异样,顿时要抽回手。
曹沛忽然惊异道:“哎呀,这是什么?”
萧沅沅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一只亮油油的红色千脚虫,顺着鞋子簌簌爬进了自己裙底。她吓得连忙用手拍打,然而千脚虫已经钻进了衣服里面。萧沅沅赶紧松了缰绳和马镫,慌乱中跳下马。她跳的匆忙,曹沛举起手,在马下接住了她。
“娘娘别慌,臣看到
它钻进娘娘的靴子。”
曹沛扶着她:“娘娘站好。”而后蹲下身去,抬起她的脚。她做的狩猎装束,脚上穿的是长靴,里头是白色纱袜。曹沛迅速脱下她的鞋袜,用力往外一抖,果然抖出一条三寸长的千足虫。
曹沛眼疾手快,伸手捉住了那千足虫,在手上看了看,笑道:“娘娘尽管放心,这虫无毒。”
萧沅沅心中瘆得慌:“你赶紧把那东西拿开!”
曹沛笑了笑,扬手,将那千足虫丢尽了密林中。
萧沅沅道:“你不踩死它,丢进林中做什么?”
曹沛道:“这虫臣识得,不是蜈蚣,它是马趼,跟蜈蚣相似,常出没在丛林中,无毒性,并不伤人。臣替娘娘检查一下可有咬伤。”
曹沛说着,抬起她的脚,认真检查起来。
萧沅沅只一只脚落地,有些站立不稳,见他半跪在地,不得不弯下腰去,用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
她皮肤本就白皙,双脚因为常年不见日光,是以越发纤细白嫩。曹沛将她的脚托在掌中,从脚背,到脚心脚踝,反复检查了一遍,并无虫咬伤的痕迹,这才替她穿上鞋袜。
他动作缓慢,手触摸着她的脚掌痒痒的,仿佛在抚摸。萧沅沅察觉到他举止轻薄,顿时皱了眉,却也并没说什么,见鞋袜已穿好,便意图将脚收回。
曹沛握着她的脚不放。
萧沅沅盯着他的头:“你想要干什么?”
曹沛没说话,只是握着她脚踝的手往上移了一寸。
这是赤裸裸的暗示,萧沅沅自然察觉到了,顿时变了脸色。她低头注视着他的手,突然意识到刚才一切都是曹沛有意为之。她冷眼盯着他,警告道:“你再把你的手上移一寸,信不信,我让人将你的手砍下来。”
曹沛身体顿时一僵。
他缓缓放开她的脚,若无其事替她整理裙摆。
萧沅沅见他这模样,顿觉颇有意思。权力在握的滋味确实美妙,虽然她的权力,是倚仗赵贞所得,但使用起来同样不逊色。
萧沅沅奇道:“你在同我玩什么把戏?方才摸我的手,这会又摸我的脚,你在挑逗我?”
曹沛道:“娘娘误会了。臣手脚笨,还请娘娘恕罪。”
“不对,你在试探我。”萧沅沅眸光微暗,恍然明白过来。
“你的却样貌很英俊,也颇有才情,能让女子为你着迷。我也的确很喜欢你。”萧沅沅道,“可你即便再自视甚高,你也越不过皇上去。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思,只不过有几分故人之情。你为人臣子,自己的生死荣辱尚且在君王一念之间。我劝你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你想活命,当思好好替皇上尽忠。他越不信任你,你越要显得忠诚,不要被人抓到把柄。另外,办好他交给你的差事。皇上最喜欢有用之人,你明白吗?”
曹沛疑问道:“皇上当真会信任臣吗?”
萧沅沅道:“你想让皇上信,你先得自己相信。若你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又怎指望皇上会信呢?”
曹沛似有所悟。
他站起身来:“臣很好奇,娘娘同皇上,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恩爱,忠贞不渝。”
萧沅沅道:“我与皇上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自然情深意重。”
曹沛道:“帝王的心思,最是难以捉摸。当年卫子夫以歌姬之身获封皇后,何等荣宠煊赫,到了晚年却因巫蛊之祸落得子死位废的下场,自己也上吊自尽。谁能料到呢。”
萧沅沅道:“你是觉得我和卫子夫一样?”
曹沛道:“臣只是担心娘娘。”
萧沅沅道:“你话太多了,不是好事。你有这空闲,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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