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嘉会于是又缩回被子里,“我想睡了。”
见祝嘉会似乎真的很困的样子,江敛也没有强迫留下来聊天,帮她掖了掖被子就关灯离开了卧室,“晚安。”
可黑暗中的祝嘉会并没有睡着。
她翻来覆去都没有困意,脑子里反反复复循环着
() 江敛的那句话——
迟来的真心比草贱。
虽然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试着了解江敛,治愈他,也好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陪伴,但无论如何,无论如今她的心有多诚恳,日后在得知真相的江敛眼里,也许这一段时光都是不值一提的耻辱吧。
祝嘉会闭眼叹了口气,心想等大伯回加拿大后,自己还是找个机会自己自觉离开好了。
总好过某天被江敛赶出去来得体面。
-
第二天上午,祝嘉会早早地就醒了。
她在床上想,今天可能是自己最后自由的一天,也不知道忙过工作后的大伯明天开始会用怎样的方式在沪城掘地三尺找自己。
下床洗漱,祝嘉会去到一楼吃早餐。
江敛和平时一样又不在家,祝嘉会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周末总是和工作日一样忙,像台永不停转的工作机器。
倒是孟川已经侯在了楼下。
可祝嘉会今天没有出行的计划。
祝嘉会支开佣人,问孟川,“你这会儿过来,是找我有事?”
孟川点了点头,说:“您三叔回来了。”
消息来得太突然,祝嘉会愣了下,瞪大眼睛,“真的?”
她最初从加拿大来沪城就是想得到三叔的支持,去阻止大伯让她相亲这件事,但回来这么久,三叔却一直没有露面。
眼下这个紧急关头他却突然出现了,祝嘉会好奇地问:“他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孟川回道,“之前他去执行了一个任务,不方便对外联系。”
祝家三个儿子,老大祝艋继承家族业务经商,老二祝嘉会的父亲气质非凡,酷爱文艺,早年因交通意外过世,剩下的老三是当初祝老爷子在国内领养的孩子,非祝家的亲生血脉。
所以当老爷子过世后,他亦选择回到国内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没有参与祝家的集团业务。
虽非亲生,三兄弟的感情却一直都很好。
眼下三叔有了消息,祝嘉会连早餐都没心思吃,忙说,“那我们快点去见他,他肯定会站在我这边。”
孟川顿了顿,“您先把早餐吃了吧。”
祝嘉会这会儿激动得肾上腺素狂飙,完全感受不到饿意,但她还是回到座位上三两口地把早饭吃完,催促孟川,“快点,我想早点见到三叔。”
孟川跟着祝嘉会出门,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微微吸了口气。
汽车从江家大宅出发,路上祝嘉会十分兴奋,跟孟川说了不少小时候和三叔的往事。
“他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肯定会站在我这边。”祝嘉会非常自信,暗自开心,“三叔回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十分钟后,孟川把车停在一家宅子门口,下车给祝嘉会打开车门,说:
“他就在里面。”
祝嘉会打量眼前的房屋建筑,是一栋老房子,虽然外观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但风格一看就有那种深厚的文化沉淀。
祝嘉会啧了声,“我三叔住得挺好啊。”
孟川:“这是祝家在沪城的老宅。”
祝嘉会:“……?”
他们祝家在沪城还有房子?
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祝嘉会摇摇头,虽然觉得震惊,但她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挖掘自己家里的历史。
“走吧。”祝嘉会转身催促孟川。
孟川点了点头。
两人推开厚重的大门,走过一条石子铺起的小路,到正厅后,祝嘉会终于看到沙发上坐着人。
她脸上的笑容扬起来,刚要喊三叔的名字,却忽地发现那熟悉的身影并不年轻。
祝嘉会笑容僵在脸上,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转身想跑,却被祝艋呵斥住,“给我回来。”
祝嘉会背对着祝艋,面朝着孟川,眼里写满了“你出卖我”的质问。
明明说今天祝艋还有工作要忙,祝嘉会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孟川。
孟川垂下眸,对祝嘉会说:“抱歉,小姐,但相信我,您不会后悔今天过来。”
祝嘉会:“……”
微顿,孟川又压低声音,“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没说。”
被欺骗的愤怒让祝嘉会杵在原地没动,她就那么站着,直到身后的祝艋又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祝嘉会心一软,马上紧张地转过去走到他面前,“大伯你怎么了?”
她蹲在祝艋膝旁,为他轻轻拍着后背。
祝艋摆了摆手,“没什么,有点感冒罢了。”
孟川却说:“祝总一个月前刚完成了肺部肿瘤的切除手术。”
祝嘉会愣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孟川:“你说什么?”
事实上,孟川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件事。
这直接性地动摇了他维护祝嘉会的心,毕竟在他眼里,即便爱情再好,也比不过亲情。
尤其是,祝嘉会和江敛这不清不楚,随时无法收场的契约爱情,还不如就此结束。
孟川面无表情地说:“祝总今年的体检报告提示有问题,但他没有对小姐您说。”
祝嘉会震惊地看向祝艋,“大伯,为什么不告诉我?”
佣人给祝艋泡来一杯参茶,缓了几口,他气息平复下来,握着祝嘉会的手,“告诉你你不就是像现在这样,你看你看——”
祝艋抹了抹祝嘉会眼角溢出的一点眼泪,“多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祝艋对祝嘉会虽然严厉,但也是真的宠爱,所以祝嘉会即便自幼失去父母,但丝毫没有缺失过家庭的温暖。
这次离家出走是叔侄俩闹的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矛盾。
显然,祝嘉会的离开是祝艋的默许,他刚好要手术,便任由她出来,派孟川跟着保护,也免得她留在加拿大担心。
祝嘉会不敢相信自己在外面玩的这段时间祝艋经历了那么多,难过地说,“那您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顿了顿,她又生气道:“您都这样了还来抓我回去相亲,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身体。”
“那我能怎么办呢,你一个人迟迟在外面飘着,我不亲自来带你回家,你都不肯回去。”
“……”
“至于相亲的事。”祝艋叹口气,“当初我知道体检报告不好,的确是想着找个信任的人把你托付过去,谁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祝嘉会沉默不语,心难受得快拧成一团。
“先不说这些了,现在大伯来了。”祝艋紧紧握住祝嘉会的手,声音有些沧桑和疲劳,“你肯跟我回家了吗?”
祝嘉会:“……”
这一刻,祝嘉会的自责和愧疚到达了极点。
从小爱护她保护她的亲人,在最痛苦的时刻,她却没有在身旁。
祝嘉会鼻子发酸,止不住地点头,“回家。”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受,脑子里浮沉许多的画面,最终艰涩无奈地化为一句,“我跟您……回家。”
祝艋宽慰地轻拍她后背,“那我让人订票,我们尽快回家。”
说着,祝艋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听孟川说你在沪城这么久都寄宿在朋友家里,今天就住这儿吧,这可是你祖爷爷留下的老宅。”
祝嘉会和孟川对视了一眼,终于明白他那句“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提”的意思。
也是,自己做的那件荒唐事说出来,怕是祝艋又要气病。
祝嘉会出神地看着地板,良久,摇了摇头,“不了。”
祝艋:“怎么呢?”
“我想走之前,”祝嘉会垂眸,深深地吸了口气,“……去跟那位朋友道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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