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漫天繁星,烟花绮丽。
楚弗唯听韩致远意有所指,她四下张望一番,确认没有人关注,这才凑上去亲他,更准确地描述,是咬了他一口,报复其阴阳怪气。
“真粗暴。”
韩致远并未发恼,他唇角微弯,慢悠悠道:“果然我是被蹂-躏的命。”
*
同学聚会结束后,林听要在国内逗留一段时间,再返回海外工作。楚弗唯借此机会,介绍她跟梅淑敏认识,共同交流起影视出海。
恒远文娱正式接手“古韵境迁”系列,孵化与此相关的文化项目。恒远元宇宙海外展厅则合作全球知名IP“影幻联盟”系列,不再涉及传统文化方面。
两条消息先后公布,同样引起网上热议。
[为什么国内元宇宙技术要用国外IP?两个展厅内容一样不行么?]
[这次技术团队也是国外的。]
[失望,我是留学生,本来还想带同学去看非遗,现在没兴趣了。]
[好有钱!影幻联盟授权很贵吧,估计海外厅比国内厅人流量更多!]
[我很喜欢影幻,但心情好复杂,海外IP就比国风好吗?国内展厅都已经成功,为什么还没有文化自信?负责人就这么想讨好海外游客?]
[但我真的想看影幻,甚至遗憾国内没有……]
[不要乱上升了,扯什么文化自信,单纯集团内斗闹的,懂得都懂。]
[这波是恒远继承战胜负局,纯粹拼能力了。]
韩致远负责国内展厅,韩旻熊负责海外展厅,无疑是难得同台比拼的机会。双方的手腕如何,用相同项目呈现,对比起来一目了然。
不管是恒远集团内部,还是网上的八卦小组,都隐有叔侄争斗的传闻,说韩董想借此敲定新的继任者。韩老爷子年岁渐大,已经不好主持事务,集团过去想聘用职业经理人却屡屡失败,只能将目光投向自己人。
因此,韩旻熊对海外展厅势在必得,不但高价购买知名IP授权,还邀请海外顶尖技术团队。
声势浩大的阵仗,自然传回涎玉斋,让众人百感交集。
设计楼内,设计师接待前来采风的剧作团队,又经历完大大小小的采访,总算有机会喘一口气。他们最近跟恒远文娱合作,难免要跟制作人员打交道,旨在让影视项目真实、完美,更好地结合“古韵境迁”主题。
李仕勋途经陈浠,瞧她闷头刷手机,好奇道:“看什么呢?”
陈浠用手滑屏幕:“影幻联盟新作预告。”
“不许看!”李仕勋拧眉,“不知道咱们跟他们现在有仇啊,海外展厅搞这个,你这么做不仗义。”
“……可我都喜欢好多年了。”
楚弗唯闻言,笑道:“看呗,多大点儿事,这IP也不是韩总们创造的,我们在这里站什么队。”
甘姝瑶叹息:“不过这回确实可惜,要是海外展厅推广我们,
估计能帮公司更快走出去。”
“走运一回就很了不起,哪能将好运当成常态啊。”楚弗唯调侃,“多听听裘净雨老师的采访,继承和发扬非遗文化,不应该有暴发户心态。”
这是裘净雨面对编剧访谈时的回答,被问及怀才不遇的感受,久经历练的大师豁达得多。
陈浠唏嘘:“但我也没想到采访会问那么多,还问我为什么做国风珠宝设计,是不是有发扬传统文化的理想,说实话刚进公司就是想有份工作,现在回头一看居然挺有价值的……”
去年,陈浠还是公司里半死不活的初级设计师,对愚蠢固执的老板抱怨连天。今年,她已经凭借“二十四节气”系列成为设计部骨干,职级和薪酬都有所提升,甚至逐渐思考人生方向。
活着的惨痛结束,人开始琢磨生活,手中工作的意义和价值。
不得不说,陈浠对现阶段相当满意,做一件喜欢又能填饱肚子的事,对社会还有正面影响,堪称不可多得的幸运。
楚弗唯听闻此话,开起玩笑道:“哎呦喂,上价值了,快告诉梅总,让她给你做部剧,好好宣传一下!”
陈浠:“楚总愿意投钱让我进组吗?”
“那这钱从你年终奖里扣。”
“……不行!”
众人嬉笑起来,又聊起用于剧组的首饰,开始商议新一年设计图。
*
家中,楚弗唯端着水杯,从卧室里走出来,发现一丝新变化。她望着隔壁敞开的房门,一时间感慨万千,此人好久不锁门了。
两人刚同居时,韩致远不管白天或黑夜,都会将自己屋门随手带上。
自从他发烧后,楚弗唯闯进他的私人空间,隐形的锁就被卸下来,他的卧室门再也不关。
客厅里,韩致远察觉她在门前停步,好似在张望他的卧室,提议道:“你要是好奇的话,我们可以换床睡。当然,分享也是……”
楚弗唯立马打断:“你想得美。”
她才不给他毁约的空间。
韩致远见她滴水不漏,这才遗憾挑眉,重新低下头来,继续用键盘打字。他滑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浏览网页上的英文消息。
楚弗唯接了一杯水,顺势走到他的身后,发现满屏英文小字:“又看海外新闻?”
她仔细辨认一番,捕捉到页面上的“Metaverse”字眼,领悟他在长期关注元宇宙技术。尽管韩旻熊接手海外展厅,但韩致远没放下知识的吸收。
楚弗唯佩服他的韧性:“韩总压力那么大嘛。”
“项目被抢,举步维艰,当然压力很大。”韩致远道,“楚总不该可怜可怜我?”
“不该。”
他见她冷酷回绝,追问道:“为什么?”
“啧,满肚子坏水,轮不到我可怜。”她微扬下巴,不屑道,“你要是真压力大,就不会这副表情了,我还不知道你,胸有成竹才敢这么说。”
虽然楚弗唯不知他规
划,但确信他还憋着后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韩致远向来记仇,闲来无事就要阴阳怪气,真让韩旻熊轻松得手,恐怕就不是他了。
她跟他争了那么久,想识破他轻而易举。
韩致远怔然,不料她料事如神,疑道:“那我压力大的时候是什么样?”
楚弗唯上下审视他一番,接着露出轻蔑的笑:“算了,我早该知道。”
韩致远:“?”
楚弗唯放下水杯,硬生生地板起脸,绘声绘色地模仿:“相同的事,不管我做多少,永远在你眼里差一等。”
他望着她浮夸的表演:“……”
“因为这样你才会理我,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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