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那个人……好奇怪。”
谭诺惊吓之余,只以为是孙庭誉来找她了。
孙庭誉不久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有告诉她,这里对她而言全然陌生,他担心他万一找不到她,所以在她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
谭诺考虑到这里是国外,也就没说什么。
……
谭诺想,一定是孙庭誉,她脑袋里绷紧的弦终于松懈。
握住她手腕的掌心有点凉,但是她还是立刻双手环抱住挡在自己身前的胳膊。
钟屹站在原地,因为她骤然间贴过来的双臂有片刻的失神。
她肌肤的热度就这样隔着单薄的睡衣传递了过来。
钟屹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最后还是没有把被谭诺抱着的手臂抽回。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谭诺以为是孙庭誉来了,所以她才会用那种撒娇又责怪的语气,他不蠢。
但是他还是回过头,用比寻常对待她柔和许多的声音,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谭诺搂着钟屹的手倏然间顿住了。
站在自己身前的根本不是孙庭誉。
她迟钝地忘记了动作,只有眼睛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从一场惊慌落入了另一场惊慌里。
或许是心底的声音告诉自己,钟屹不会伤害自己,而对面的男人却不一定,她慢慢松开了手,但是还是虚虚地环着,就好像这样也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他一直围绕着我说很奇怪的话。”谭诺跟钟屹说。
谭诺听得出来那个长着很长胡子的男人一直在对她说法语,但是她根本听不懂。她已经用英语说了无数次自己听不懂,不要跟她说话,但是他还是不停地围着她讲话……
钟屹忽略了她已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手,他望向对面的男人,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你在做什么?”钟屹问。
谭诺听不懂法语,她只是三分钟热度的时候跟孙庭誉学了几句打招呼的话。
她不知道钟屹在说什么,也听不懂对面在说什么。
两个人的语速都很快,谭诺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地转,只是很快,谭诺看得出来钟屹没那么强硬了。
“你们在说什么?”谭诺踮起脚,往钟屹跟前凑近了些,小声地问道。
什么都听不懂的感觉太糟糕了。
钟屹回过头,谭诺看着他,她发现钟屹的表情很难得地看起来没那么难以接近,谭诺甚至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哑口无言?
“怎么了?”她又问。
钟屹抬头看了一眼天,又低下头,最后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他其实是在提醒你……”钟屹说。
谭诺的眼睛因为过度的惊讶睁得很大,“啊?提醒我?”
怎么会是在提醒她……
-
谭诺中午醒来后,吃了自己想吃的海鲜饭后,从海滨大道一路散步到这里,天空蔚蓝、海水澄澈湛蓝,她的坏情绪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
微信也经在爸爸妈妈还有孙庭誉的辅助验证后,可以使用,谭诺便给国内的朋友挨个报平安。
只是大家都还没有醒。
只有现在和她同在法国的朋友许奈闲着没事,和她打了一阵子电话。许奈是谭诺的高中同学,大学就来了法国,两个人许久没有见面。
谭诺决定来法国的时候有联系她,许奈邀请她到时候带上孙庭誉一起来她所在的小镇,说那里依山傍水景色很美,谭诺当时欣然答应。
只是,现在孙庭誉什么时候有时间陪她都是未知的事。
谭诺边聊边散步,电话挂断时,她已经走到了一棵棕榈树下。
出来时,她忘了带墨镜,被这样晒了一阵,谭诺有点头晕,就想站在树荫下歇一会儿。
但是她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上半身赤/裸、胡子长得很长很长的壮汉,站在离她大约五米的地方大声地对她说话。
他说话时还在笑,只是那笑容有些难以形容,总之让谭诺心里有点发毛……
钟屹却说,他在提醒自己?提醒什么?
谭诺困惑地看着钟屹,就听到钟屹开口说:
“嗯,他在提醒你,不要站这里。因为,”钟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树,心里有种冲动。
谭诺的双手本来就虚虚挨着他,钟屹不用看她,很轻松地就碰到她的手腕。
他把她往海岸的方向拉着走了两步,跟树隔开了一点距离。
谭诺毫无防备地被他拽着走,还没来得及问钟屹在做什么,钟屹已经松手,她听到他说:“有很多人那里小解。”
……
谭诺恍然大悟,所以这个男人一直重复在说的爆破音“屁”其实是英语“pee”,但是谭诺当下过于紧张,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怪不得这里偶尔能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
得知了真相后,谭诺窘迫地看向那个人,原来人家只是好心好意在提醒她,她现在在回想他说话时的笑容,似乎也能理解了。
“对不起,我误会了。”她惭愧地站在钟屹身后,用英文跟对方道歉。
对方不太在意地笑笑,示意他们别继续站那里,还祝他们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
等到对方离开,谭诺终于想起来往边上退了一步,和钟屹保持了一点距离。
此时此刻,她心里还升腾着愧疚和无限的尴尬……
“我刚刚一直把他当坏人,会不会很伤害人家?”谭诺感到自责。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以貌取人,但是身型过于悬殊,她一时间确实联想到了很多人出国旅游被带走嘎腰子,虽然来之前,她看社交平台的人都说尼斯的治安很好。
而且,给孙庭誉打电话一直占线,谭诺更加慌张了。
钟屹垂眸,“胆小鬼。”
他刚刚远远看着,只觉得她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就像是猫受到了惊吓,还要强装伸出爪子,试图吓走别人。
谭诺不服气,“那你试试看一个人在国外被一个比自己高很多的人很大声地喊话,喊的还是听不懂的话,看你害不害怕。”
钟屹默不作声地回忆了一下,小时候他就有很多这样的经历,记不得害不害怕了,好像没什么感觉,也可能是忘记了。
“这里也找不到比我高很多的人。”他无所谓地说。
“你怎么听话都抓不住重点?”谭诺的嘴巴因为不开心翘得很高。
钟屹盯着她的双唇,他有点想要把它拨平。
但是还可以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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