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靳成忽然心疼,也开始自我怀疑,那些年,真正想过她想要什么吗?看似肥沃的土壤里,精心培育、以心血呵护,但为何还是走进了风雨飘摇,分崩离析的结局里呢。
“你……听话。”岳靳成终是不忍心,走到她面前,克制着自己,想要伸去摸她头的手,“听话,好好吃饭。”
午宴宾客众多,应酬往来,耗时不少。
岳靳成不放心,中途给付佳希发了两次短信:
“饭吃了吗?”
“睡了吗?”
“身体不舒服?”
她都没有回复。
岳靳成哪里还放的下心,匆匆抽身,径直去客房区。
付佳希不在房间。
岳靳成于门口徘徊,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通了,却不接。
第四遍时,终于。
“喂?”却是男人的声音,“她去洗手间了,我帮她拿着包。”
不用问,岳靳成已然知道是谁。
沈也追到苏州,这份心意总是可贵。没有爱意,总有良心,付佳希做不到熟视无睹。她带着沈也逛苏州园林。大学毕业前,她在这座城市实习过半年,半个导游还是够格。
园林逛了,引经据典介绍了,李公面吃了,松鼠桂鱼尝了。
在她的特种兵式带游下,沈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
平和、友好、充实的相处,情感的左右,都在付佳希的把握之中。
她与沈也在观前街看人来人往,喝着1874的啤酒,彼此静默无言。过于沉默,前路未明,这不是付佳希需要的氛围。于是,她开始敞开话题。
“这里好多漂亮妹妹。”
“那个戴鸭舌帽的,刚才看了你好多眼。”
“我很喜欢苏州,美女根本看不完。”
可惜,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应景。
等她将话题岔到十万八千里远时,沈也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美女确实看不完,因为最好的那一个,今晚一直陪在我身边。”
……
付佳希回酒店时,已近十点。
口腹之欲得以满足,暂时治愈工作上的不畅快。这是付佳希数周当中,心情最释空的时刻——但在枯坐于大堂超十小时的岳靳成眼里,她微醺恣意的神色,无疑成了眼中刺。
“咦,你在这儿?”付佳希语气讶异。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岳靳成语气压抑。
“喔。”付佳希说,“那好巧。”
“……”
岳靳成审辨两秒,语气更冷,“你喝酒了?”
“啊?啊。”付佳希说,“两瓶啤酒,不多。”
岳靳成几近咬牙,“付佳希,你行,你真行,你好样的付佳希。”
酒精后劲上了头,思绪与反应力都慢上四五拍。
付佳希钝钝地点了下头,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反应,“我哪里好样的……啊?”
岳靳成的神色,如惨淡的水面,暗涌蛰伏,风雨欲来。
付佳希走前面,他跟着。
“你怎么还没回去,集团不忙吗?”付佳希走得慢,但脚步尚稳,“这次活动感觉怎么样?如果不是俞彦卿在,我觉得好无聊。”
岳靳成心烦意躁,他能说怎么样。
这类商务活动,他已明确交待过焦睿,尽量减少。汲取行业信息,结识业内人士固然重要,但从机会成本的角度来看,岳靳成有更重要的事可做。
但他还是来了。
“我不无聊。”他瞧着这位始作俑者,吞了苦莲一般,“看到我儿子妈妈的充实生活,很难不让人羡慕。”
电梯门开,付佳希没说什么,垂着脑袋,像一朵被风吹进的棉花糖,轻飘飘地靠着厢轿的镜面。
她侧了侧脸,看向岳靳成。
灯影流淌,在密闭的空间里,像朦胧的夜雾。
半晌,她开口,“那你就羡慕着吧。”
岳靳成一愣,又气又想笑。
到客房层,付佳希明显有些晃了,走廊灯是另一种亮度,光线一变,更加视物不清。
踉跄不稳时,岳靳成一把将她架住。先是捞着胳膊,但一瞬的力道不轻,付佳希疼得皱眉。岳靳成便顺理成章的,手下移,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付佳希挣了挣,他手劲一带,更加没了重心。
作罢,就这么一段距离。
“房卡。”岳靳成问。
付佳希拍了拍自己的包。
刷卡,岳靳成一只手抵开厚重的双木门,另只手几乎将付佳希悬空,半走半抱着进去客房。
付佳希皱眉,“岳靳成,你磕着我了。”
他陡然松手,没了倚靠点,付佳希瞬间软摊在沙发里。
“你怎么这么野蛮。”她不满。
“我跟了你六年,没发现?”他语气不善。
平日是正常丈夫,宛如暴徒的一面全留在了春宵里。
付佳希哑了火,隐约感知到险意。
岳靳成不依不饶,向她靠得更近,弯下腰,目光深邃、浓烈,“小男人对你温不温柔?”
“嗯?”付佳希卡了壳。
在岳靳成看来,这是犹豫的信号,他胸腔的焰火重新翻滚,“在比较?在回忆?还是对和他约会依旧恋恋不舍?”
付佳希懵懂,“啊?”
她微仰着脸,白净如月光,无主灯的套房,光亮像毛茸茸的壁炉火光,跳跃进付佳希的眼睛中,像暗闪的碎金。
岳靳成伸出手,指腹想去触碰她眼角。
付佳希的唇微微张开。
像绞断最后一道防线的剪刀,伪善与妒忌宣泄而出。
岳靳成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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