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由金明主持,总结业绩与不足,分职责汇报,通报集团重大项目进程,最后交由主管高层领导,也就是岳云宗做下一步工作部署。
会议质量中规中矩,关键信息的提取更是乏善可陈。
付佳希一直在等,等刘匀汇报市场分析。但直至尾声,金明都压根没记起这个人似的。几个凌晨加班,无数次核对修改的报告,都被排版到资料的最后。
两个半小时,会议即将结束。
金明调派十足地收尾,“各位同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如果没有的话,就……”
“我有。”付佳希举手。
金明没料到,但仍处变不惊地笑着问,“啊,是我们的新同事小付,你有什么疑问?”
付佳希说:“关于第四季度大宗商品市场这一块,刘组长有补充发言。”
刘匀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付佳希小声提醒:“组长。”
金明故意不发话,让他俩难堪不自在,整个会场陷入诡怪的沉默。
就此时,一道声音不疾不徐解围:
“刘组长,请您做市场汇报。”
是全程未有多余言辞的岳靳成。
像一剂强心针,亦是拾高的台阶,让两人有了迎难而上的路。
刘匀得到首肯,站起身,背微微佝偻,但步履稳重。
金明笑不达眼底,“演示资料没有准备吧,那就尽量简……”
“我准备好了。”付佳希示意。
很快,展示资料铺设在投影影像上,每一帧画面、数据、表格,思路非常清晰。
刘匀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机会,他严谨,郑重,字斟句酌地开始阐述。
才思俱齐,深耕行业,他对市场风口的捕捉敏锐
() ,对集团的发展业态相当了解。除了刚开始时的略显紧张,刘匀的解说极具深度。
与会人员的专注神态,与方才截然不同。
十五分钟,刘匀完成汇报,深鞠一躬。
岳靳成率先鼓掌,颔首回敬。
继而,众员工掌声连绵,如雷贯耳。
散会后,金明将刘匀单独叫至办公室。
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于小米经过办公室时,恰巧听到一句“你带出了个好徒弟”。
她告诉付佳希,“好久没听刘组长的发言了,业务水平真的很强。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金部对你赞不绝口。”
付佳希一笑了之,她明白,阴阳怪气的夸赞,实则咬牙切齿。
趁闲余,付佳希又回到会议室。
会议室空出,百叶窗高密度遮光,如一处清幽的避世所。
她坐在原位置,靠着椅背,仰头闭目。这样坐着还是累,于是脱掉高跟鞋,脚尖轻轻抵着地面。
进来时觉得热,过了这一小会,空调温度渐凉,舒适度正好。
困顿之意抵挡不住,付佳希的眼皮越来越重。
忽然肩上一沉。
像静海下的浪,力道到位。
付佳希甚至没有过多慌乱,熟悉的味道自背后熨帖发散。
岳靳成也不知何时进来的,看来她是真的累了。
手劲在肩膀上张弛有度,每一处走穴都精准。
付佳希舒服得轻轻呵气,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
沉浸式体验刚要启程,岳靳成掐准时间一般,把手收回。
付佳希若有似无地扫他一眼,“要吵架吗?好了,算你赢。我认输。”
岳靳成说,“胜之不武,我不要。”
付佳希说,“总裁这么好面子,真难伺候。”
岳靳成一记眼神,刚刚谁在伺候谁,二秒记忆都夸不出口。
“你对老板这种态度,不怕扣工资?”
“我迎难而上,把部长和主管高层都得罪了个遍,力荐刘组长发言,还不够将功赎罪么?”付佳希声音有点哑,“你这老板未免过于昏庸苛刻。”
她感冒严重,淡色裙装衬得人像一株沾夜露的花儿,茎叶犯蔫儿,唯有眉眼鲜活。
岳靳成挨着她身边蹲下,将她的高跟鞋摆好在一旁,“胆子这么大,不怕以后领导给你使绊子?”
付佳希借力打力,懒洋洋地说,“他们是小领导,你是大领导,大领导帮不帮正义员工呐?”
岳靳成笑了下,点头,“不管什么境地,我保你。”
“我能自保。”付佳希别开脸,不是很喜欢听这话。
岳靳成很坦然,“你可以把我,当成你‘自保’的手段之一。”
付佳希愣了下,重新看向他,“岳总,何时变得甘于被人利用了。”
他说,“不是任何人都能用我。”
付佳希反应过来,自嘲一笑,“当嘉一
的妈妈(),面子还挺大。”
刻意撇开关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让温软的当下又打了个不怎么畅心的结。
岳靳成脸色沉降一秒,然后就事论事,“金明圆滑狡黠,是岳云宗的亲信。老刘向来不受重用,大小会议都被他俩有意忽略。你今天替他出头,日后少不得被金明为难打压。”
付佳希早已看出,也深知自身处境,不过,她并不在意,“我只是柏丰最底层的员工,建言献策,尽职尽责。金部长作为有口皆碑的中层干部,若跟一个,还在实习期的员工上纲上线,坏声名,失人心的,一定是他。”
岳靳成道,“明面上,他当然能把戏做漂亮。”
付佳希说,“暗地里,我也有法子应付。”
笃定、自若,还有几分云淡风轻的洒脱。付佳希带着病,精气神虽不佳,但正是这种慵懒随性,反倒增添信服度。
除了迷人,还有赏识,岳靳成弯了弯唇角,“何必煞费苦心,老板站在你面前,都不会巴结。”
付佳希轻嗤,“主动献身的,谁稀罕。”
岳靳成说:“我让儿子来评理。”
“奸商。”
“是慈父。”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绵绵。
付佳希身体侧了侧,换了个更舒服的角度。
她不说话了,眼皮轻阖。
“累了?”岳靳成目光渐柔,双手重新落下,在她的颈间轻揉慢按。
付佳希本能一缩。
感受到她的僵硬,岳靳成说,“别动,我轻点。”
付佳希卸下抵抗,眼皮沉耷。
岳靳成忽地低声,“那天晚上,是我说话不对,语气不好,佳希,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她依然闭着眼,安静许久,才红唇翕启,“你再用力点,这样更舒服。”
左顾而言他,但这一瞬,心底已亮起一座座柔和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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