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就是……就是低血糖犯了,我想要糖。”
杜垣闻言,是赶紧剥了个棒棒糖一把塞进她的嘴里,这会周围宾客也才注意到这边,在杜垣妈妈的解释下,凑过来的各类关怀目光便就此散去。
“杜垣,”任知欢松松地含着糖,冷冷指向台上新人,“这新郎像任君衍吗?”
“不像啊。”
“那新娘呢,像我吗?”
“?你说什么呢任知欢,低血糖犯了脑袋也会不好使吗?”
杜垣这话没有恶意,他是真觉得任知欢这番脸色语气不像是没出事。
“……”
任知欢肯定相信刚才只是幻觉,可这会脑子发懵,许是惊吓过度,甚至还有点疼。
猜是最近压力太大导致方才那出,她半伏在桌,无心看或听任何任何事物,尽量不去细想那种幻觉意味什么,只能闭目养神。
在无知觉的时间里,桌上的菜逐个上齐,味道飘散入鼻,反是令她蹙眉难耐,头晕震疼的迹象没有好转,恶心感一浮一浮地上涌。
“你要去哪,他们还没敬酒呢。”
“……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个洗手间。”
她有些有气无力,将塞份子钱的红包放到杜垣妈妈的手里。
“阿姨麻烦到时你帮我给一下。”
“真没事吗?你去陪下欢欢——”
任知欢摇头,一口只是要去个厕所截住了俩人的话。
顶上灯光协同繁复布置晃人眼目,她步履虚浮地走错道,险些撞到上菜的服务生。
身着赤红婚服的任君衍尚在脑中,眉目俊朗的人是天生天养的汪洋自恣,是从未见过的神采飞扬,连带与他携手后生的任知欢也喜溢眉梢,眼波流转间尽是初尝人事的明媚娇俏。
亲生父母的注视中,大庭广众之下,他俩亲密无间,眼望彼此毫不掩饰的情意,实实在在击穿肉身壁垒,雷似地打坠心间,引得一片发寒森冷的疼意。
真叫人害怕。
心有余悸的任知欢扶着墙,拐进无人小道。
他俩牵手并肩,无异于踏火前行。
任知欢做为那些围观目光中的其中一道,眼看着“任君衍”与“任知欢”赤脚踩上通红的炭块,烈焰绵延千里,俩人信步而前,任由面目扭曲、肉焦成碳,紧牵的手也被烈火吞噬,滴落的脂油滋滋作响。
两具骷髅做着机械行走动作,众人交头接耳,做为其中一员的任知欢参与其中。
真是恶心,她与旁人窃窃私语。
任知欢捂着泛弄恶心的胃,头疼欲裂中挣扎前进。
再绕过下个拐角之际,迎面撞上结实物什。
她后摔在地,被撞的人手上不稳,水瓶跌落、砸在头上,汩汩涌出的水沿发丝淌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任知欢呆坐在地一动不动,显得男孩手忙脚乱,他脱下外套,正要套在她的头上。
“我没事。”
她推开递来的衣服,踉跄站起身,闭眼深深呼气,再睁开时眼神清明了不少。
“谢谢。”
“?”
这人怕不是脑袋有问题,男孩正欲细问,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片刻,是话头一滞,反道。
“任知欢?”
任知欢擦着脸上水渍,有些涣散的目光刚一重聚,打量那人不算熟悉的脸。
“水泼到你真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也正要去洗手间冲把脸的,你这回到省得我去了。”
而且头是忽然不疼,也没有想吐的感觉了,任知欢整个人是莫名其妙,恍惚迷离得像是梦一般。
“你认识我?”
“我是一班的韩正,任老师的妹妹我自然知道。”
噢是同级校友,任知欢心不在焉。
“真的没事吗?你刚才的脸简直白得吓人。”
“真没事,”任知欢沉默几秒,“这别和任君……任老师说,不说漏嘴就算还我情了。”
她的话带几分祈求意味,听得韩正晕里糊涂,虽然他与任君衍的师生情谊还没有到要询问家事的地步,但他也没理由决绝对方的要求。
好巧不巧韩正是新娘的亲弟,他带着任知欢去往休息室,所幸洒在身上的是纯净水,她谢绝了使用浴室,只接过毛巾和吹风机。
好烦,早知道不来了。
她感慨着今天简直倒霉透顶,草草吹好头发和衣服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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