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早出生一会儿爷爷给起名叫甜甜,儿子就叫盼盼。
婚后陆绍棠一走数年不回,儿女这么大还没见过面儿,别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她守活寡,她反而偷偷高兴。
婆婆当家,她也不用干力气活儿,只管在家带孩子,做做饭、喂鸡喂猪,比起别的女人小日子轻松不少。
可她是个软弱敏感的性子,学不会拒绝,生生给自己招来很多麻烦。
一开始她手上有点钱,陆绍棠寄回来的,城里大姐二姐给她的,可她自己捞不着花,都被人“借走”了。
她不想借都没办法,面嫩不会拒绝,人家架秧子她就下不来,只能借,后来大家干脆不给她钱。
再有她针线活儿好,她姥娘家舅妈、婆家隔房大嫂甚至村里其他人都能找她帮忙做针线。
她明明不乐意,却不好意思拒绝,哪怕拒绝了,可她声音甜软人家也不当真,说几句好话她就绷不住只能答应。
事后一个人躲着生闷气,婆婆说她净自找麻烦给人当针线丫头,应该直接推了之类的,她又觉得那样得罪人,认
() 定婆婆对她有意见不给她撑腰,还得多生几顿闷气。
好好的日子,原主活得憋屈,心累身累,哪天不生顿闷气都不算过完一天。
直到前些天陆绍棠牺牲的消息传回来,她虽然难过却也没如何,毕竟她对陆绍棠没什么感情。
结果村里有人挤兑她,说男人没了她怎么没事儿人一样,半点都不难过?八成心里早有旁人了。
她听了又气又恼,却不敢骂回去,只能回家躺着自己生闷气。
她咬着被角默默流泪,越想越憋屈,再想男人没了,以后没工资寄回来,那她和孩子咋办?
当初奶给她找这门亲事,就是奔着她身娇力弱不能下地赚工分,靠男人工资养活的。
现在男人没了工资也没了,她俩孩子也才四周岁,靠家里养那妯娌们不得有意见?
平时她不上工,在家里做饭,嫂子们还攀比,阴阳怪气她在家躲懒、偷吃呢。
到时候真就得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受不尽的冷眼了。
她本就敏感多疑,别人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要思来想去半天,别人随口一句话也可能生半天闷气。
她哪里受得了看人脸色吃饭?
大前天公社领导过来慰问,送来八百块抚恤金。
原主想要,觉得这钱是男人的卖命钱,正好给她养孩子。可她不好意思开口,希望婆婆能主动给她,婆婆却把钱收起来。
她思来想去,怀疑婆婆想把这钱给大哥二哥和小姑子,就越发难受。
可屋后几个八婆却欺她怕丢丑不敢声张,闲话说得越发恶毒,说她是个骚狐狸精,不能少了男人,陆绍棠新婚三天就离开她受不了。还说她平时没少偷汉子,现在男人一死她就想改嫁,保不齐俩孩子都不是陆绍棠的,只怕婆婆知道容不下她,要赶她回娘家呢。
原主听得又惊又怒,又怕又憋屈,还不敢声张,结果邪气攻心,心脏一阵抽痛人就没了。
而在书里原主死后,背后嚼舌头的也没放过她,明面忌惮陆家不敢说什么,背地里有人说她想改嫁婆家不让,还有人甚至造谣她和男人偷情被抓没脸见人自杀的。
回顾完记忆林姝有些一言难尽,心里有话干嘛憋着不说?
憋来憋去把自己憋死了,图啥?
还有那些八婆儿,为什么不直接打上门撕烂她们的嘴?自己不行不是还有身高力壮的婆婆和嫂子吗?原主婆婆是个护短的,跟她讲,她应该会打回去的。
林姝把欺负原主的那些八婆和贱男都给记下来,回头一个个打回来!
这时候一个五十来岁身材高大健壮的妇女咚咚走进堂屋,脚步沉重嗓音也哑哑的,“老三家的,你打算躺到猴年马月去?饭饭不做,水水不烧,孩子孩子不管,日子不过了是吧?你要真舍不得老三也行,你自己摸着心口问问,你是舍不得老三还是跟谁赌气呢?”
听声音林姝就知道是原主的婆婆方荻花从地里回来了。
方荻花对人说话向来不客气,原主一直觉得她对自己有意见,没少偷偷生闷气。
林姝犹豫了一下,果断继续躺下。
她刚穿过来行事做派不能太出格,否则会被看出来的。
要改变也得慢慢来。
方荻花站在堂屋扫了一圈,冷锅冷灶不说,汤罐儿里空空的一滴凉白开也没有。
她顶着毒辣辣的大太阳从地里回来嗓子冒烟儿一般难受,掀开水缸的木盖子,拿水瓢舀了半瓢井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半瓢凉水入肚,可算把嗓子眼里冒出来的火星子压下去。
她丢下水瓢抹了一把嘴,又道:“你这躺五六天了,说说吧,到底想干啥。回娘家?也行,你收拾一下自己回去,我们老陆家不耽误你另攀高枝儿,想看孩子也可以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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