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春风的萧汉民刚走到村口,便点燃了一封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引得乡邻三五成群的围拢过来。穿着光鲜亮丽的李珍梅提着一大包喜糖,见人就发,眉开眼笑。众人纷纷向他们道喜,对萧缓赞不绝口。萧石顾不上热闹,一路兴致冲冲的跑回家,一把抱住迎面而来的姐姐,“姐,才一年不见,你咋变得这么牛!”
原来都快一年了,萧缓心下顿时酸涩难忍,一边用力搂住已然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弟弟,一边悄悄的抹眼泪。
等到萧汉民和李珍梅走进家门,萧缓看着有些陌生的父母,突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李珍梅也细细打量着近一年不见的女儿,好似长开了些,面上白净了不少,人也清瘦了许多,更显弱不禁风了…霎时双眼含泪,朝她伸出了双手,“缓缓!”
萧缓心下一颤,飞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从厨房匆匆赶来的外婆,先是一怔,而后掏出手帕按着眼角,笑着打趣外孙女儿,“你个妮子,做啥子哭得这么伤心?莫不是在向你妈状告我这老太婆亏待了你不成!”
萧汉民连忙走上前,握住老人的手,面带感激之情,“妈,这一年来让您和咱爸受苦受累了!”
“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哪里来的苦和累哩!”外婆一向表情刻板、嘴硬心软,此刻却是慈眉善目,“缓缓乖着哩!要不咋个能考上状元!”
萧汉民连连点头应是。李珍梅拥着女儿的肩膀,走到自己的老母亲跟前,声音哽咽,“妈,您和爸身体还好么!女儿不孝,时隔一年才回来看望二老!”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闺女,只见她身穿浅色短袖衬衣,搭配蓝色稠质半身裙,脚上穿着一双米白色的浅口皮鞋,头发蓬松柔软的披散在身后,又好看又显年轻。不由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拢着女儿的秀发,“都好着哩!看看,还是那城里的水土养人!”
李珍梅脸色羞赧,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倒是旁边的萧石先开了口,“我觉得还是咱村里好,那城里虽然繁华热闹,但不自在,哪里比得上咱们这里的天高水阔!”
“你那不自在是自找的,如果你能向你姐姐这样优秀,我犯得着成天逼着你学习么?”李珍梅没好气地打击儿子。
萧缓连忙帮着弟弟说话,“小石还是长进了不少,现下都能出口成章呢!”
“还是我姐最好!”萧石跳起来箍住姐姐,勒得萧缓连连怪叫,逗得外婆和父母哈哈大笑。
“都站在门口做啥子,快进屋吧!”外公正端着一盆脏水从父母以前住的卧房出来。
萧汉民急忙上前接过老丈人手里的水盆和抹布,“爸,咋个能让您收拾!”转头又朝萧石喊道,“快扶爹爹去堂屋里歇息,莫累坏了身子!”
晚上,一大家子人围坐一堂,萧汉民陪着老丈人喝着小酒,李珍梅忙着给老母亲和女儿夹菜,萧石下边埋头吃饭,一边时不时的跟姐姐汇报他在城里的所见所闻,黑豆趴在桌子下啃着鸡骨头。昏黄的灯光下,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萧缓感受到了久违的切切实实的幸福。
夜深了,家人相继歇下。她趴在床上,打开手电筒,就着微弱的灯光给李春雷写信。信里不仅高调炫耀了一番自己中考的优秀战绩,还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如今我才晓得,爹爹家家的幸福是儿孙满堂,我爸的幸福是满城风光,妈妈的幸福是大富大贵,我弟则是自由自在。而我,只想陪着这些人,守着那些旧物,数尽一段平凡的岁月。
我想,你的幸福肯定是国泰民安!
莫要取笑我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你尽管去守卫国家,我只好来守护小家!”
然而,生活总是不尽人愿…
几天过后,萧缓还是依依不舍的送别了父母和弟弟。原本他们此次回来的主要目的,一方面是看望年迈的父母,另一方面就是来接萧缓进城的。但是萧缓坚持要继续留在村里,她还想再多陪外公外婆两个月。或许是放心不下两位孤苦无依的老人,也或许是她本身就抵触那个像鸟笼一样的城市。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后来才明白,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早一点,晚一点…当下的每一个选择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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