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忽然想起正午时沈霁来落井下石的模样,心内冷笑一声,故意委屈地说:“今日妾身遇到林贵妃,一时说错了话被罚跪,妾身反省,也知道哪儿错了。但妾身实在不明白,妾身有错已经在受罚了,沈宝林却还要来落井下石一番……”
戚常在哽咽道:“妾身虽只位份比她高上一级,可宫规分明,也由不得她这样践踏。”
被林贵妃罚跪的地方就在建章殿门前,发生什么,谁来过,秦渊自然清楚。
他已经一个月不曾见过沈宝林了,再听到这个名字,好似连她的容貌都模糊了两分。
蕲州水患的事才好转,林氏一族又出变故,区区一件小事竟牵扯到长安几家勋贵,有些棘手。若非如此,他也懒得看戚宝林这些浮于表面的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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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之美如百花有千姿百态,本是风情不一,可曲意逢迎,佯作娇羞实在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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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妃嫔诸多,难免争斗纷扰,但不是谁装柔弱吹耳旁风他都乐意听。
一眼看透的讨好,不得精髓。
他随口应了声,嘱咐身边的宫女继续为她处理伤口。
门外的张浦扣响屋门,恭谨道:“陛下,林贵妃那边派人过来,说林贵妃身子不适,长乐公主啼哭不止,想请您去看看。”
陛下夜间要宿在醉云馆,戚宝林别提多得意,可一听张浦在外面的话,美滋滋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她白天才被林贵妃责罚过,晚上陛下又来了她这,林贵妃定是恼怒至极,这才想法子说自己不适要请陛下去看她,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争宠的手段,陛下总不会相信吧?
可戚常在也不能直说不让陛下去,只能期期艾艾地扮可怜:“陛下……”
秦渊微不可查的蹙眉看她一眼,嗓音淡沉:“林贵妃和长乐身子不适,朕去瞧一眼,若是晚上没回来,你自己歇下便是。”
戚常在一听急了,忙唤着:“陛下——”
秦渊不曾心软,反而起身沉声道:“身为后宫嫔御,应善解人意,而非只顾小我。”
陛下的身影消失在醉云馆门口,戚常在恼怒地砸了一下床榻。
御驾到林贵妃的永信宫时,林贵妃正候在主殿的门口翘首以盼。
偌大的永信宫灯火通明,见陛下来了,她眼角含泪,咬着唇迎上去行礼,娇软的身子似没有骨头一般,险些软在人怀里:“臣妾给陛下请安。”
秦渊将她扶起来,温声道:“不是说身子不适,怎么这会儿还出来迎朕。”
他看眼身后:“长乐呢?”
陛下能来,林贵妃欢喜极了,起身后顺势挽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娇声道:“长乐哄了好久刚刚才睡下,臣妾身子不适,心口一直疼,这会儿见到陛下就好多了。”
秦渊低眸瞧她,声音听不出喜怒:“又使小性子骗朕来的?”
林贵妃心口一凛,将头靠在陛下肩头,不依道:“臣妾和长乐想您想出心病了,怎么算骗呢。”
秦渊周身的气息顿时冷淡了下来,嗓音带上几分凉意:“从前使小性子便罢了,如今竟用长乐作借口。”
“你身为长乐生母,便是这般拿孩子争宠吗。”
见陛下生气,林贵妃也有些急了,她紧紧抱住陛下的胳膊不丢,话里带上哭腔,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臣妾从前便是如此,可陛下一贯是纵着宠着。”
“如今生下长乐本该更加亲密,可陛下来永信宫的次数来越来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臣妾同陛下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难不成是新妃比臣妾更合心意,所以陛下的心里才没有臣妾的位置了吗!陛下若真心疼长乐,多来看看她不是更好?”
耳边的哭啼十分哀怨,秦渊并未听进去,只觉得心头越发烦躁。
朝中政务已经足够让人心烦,何况这回还是林氏一族的祸患,千头万绪,本就难理。
设下后宫意在让他舒心松缓,可一个林贵妃一个戚常在,硬是闹得鸡犬不宁,让他一晚都不得安生。
秦渊终于失了耐心,抬手将林贵妃拂开,蹙眉道:“璇玑,你僭越了。”
手中顿时空落起来,林贵妃失神地看着陛下,喃喃道:“为什么?陛下,您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
秦渊看着林贵妃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起相识多年的情分,终究心软了几分,语气和缓下来:“你莫要胡思乱想,照顾好长乐最要紧。”
“扶林贵妃进去,仔细身子。”
他转身走出永信宫门,坐上御辇,昏暗的宫道安安静静,终于清净了几分。
秦渊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疲累地摁了摁眉心,一抬眼,夜幕上一轮皎月正圆。
张浦在御辇旁请示着:“陛下,咱们这会儿是回建章殿,还是——?”
银白月光流泻了满地,清冷又温柔,秦渊搭在扶手上的手轻点几下,恍然间想起沈霁初得幸那日,也是这样的月色。
她一截细腰柔弱无骨,眉眼风情如画,落入掌中的模样让他难忍。
“去缈云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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