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伤尚未说清缘由便已经受了如此屈辱,他倒不知她还有什么本事,新人迁宫第一日便给了这么大的下马威。
到底是不将沈霁放在眼里,还是在怪他这个皇帝冷落了她。
如玉般的纤纤玉手添了惊心的瑕疵,秦渊斜睨了眼,沉声道:“手呢?”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沈霁身上,开口是不容置疑:“朕要听你自己说。”
沈霁坐在秦渊身侧,帝王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她的气势顿时更弱了一截,只得乖乖的如实回答:“妾身起身后,本以为可以回宫了,谁知李美人说将要用膳反倒有些渴了,要妾身去为她斟茶。”
“李美人同妾身同住一宫,又位份比妾身高许多,只是奉茶过去倒也是应当的。”说到这,沈霁微微垂下长睫,“但茶水太热,妾身没端稳,杯子摔碎了,捡碎片的时候不慎划伤的手。”
同为妃嫔却要沈霁端茶,又用滚烫的水,甚至于,还要她亲自将碎片捡起来。
这不仅仅是羞辱,根本是把她当奴才使唤。
秦渊的神色更凌厉了几分。
这时,太医署的太医提着药箱躬身走了进来。
他略一摆手示意其免礼,太医立刻极有眼力见的上前为沈霁清理包扎。
沈霁便这么乖乖地伸着手看太医包扎伤势,眉眼软软怯怯的,不比昨夜风情更甚,反多几分乖软可怜。
娇
弱媚态是她,纯善乖软也是她。
这样一个灵动鲜活的美人,怒其不争也叫他不忍苛责。
午膳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秦渊敛眸看着沈霁的神色,语气不知不觉和缓了几分:“饿不饿?”
此话一出,沈霁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尚未用午膳,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
她盯着陛下看了好一会儿,羞赧地点点头:“饿了。”
秦渊轻笑出声。
宫中女子皆爱美,人人都是要面子的。
旁的妃嫔在他跟前,总是浅尝几口便搁下筷子称自己已经吃饱,仿佛多吃两口饭都会显得太过能吃而被他厌弃。
偏她老实的很。
疼了就要哭,饿了就要吃,秦渊下意识伸手捏了下她如凝脂般细滑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自知天生丽质,才恃美行凶。
手下嫩如豆腐般的脸颊逐渐热起来,秦渊淡笑着收了手。
“去尚食局传膳。”他点点桌案,“再去知会李美人一声,既然宫规没学好,那便重新学。”
“从今日起,每日去凤仪宫抄宫规五遍,交给皇后过目,连抄一个月,让她好好静静心。”
张浦抬头觑了眼陛下脸色,又看了看沈采女,方领命退下。
这沈采女好生厉害,不过短短两日便能叫陛下对她有两分上心。
后宫妃嫔数十,能让陛下动了念头为她撑腰的主儿少之又少,便是林贵妃,也多半是仗着陛下登基前两人之间的情谊。
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张浦头一次见陛下这般模样,可见沈采女真是独一份儿的存在。
陛下在缈云坞用膳的消息一传到尚食局,流水般的珍馐美味便送了过来。
沈霁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这么多精致可口的饭菜,道道精美,色香味俱全,其中许多菜样,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采女的份例只比选侍好上一点,若是今日陛下没来,她也只配享用份例里那些吃食。
可尚食局一听陛下也在,那便是将最好的都要一并送过来。
吃食尚且如此,可见帝王恩宠在宫中是多么的重要。
一张梨花木圆桌被放得满满当当,等宫人都退下,张浦方亲自走上前为陛下和沈采女布菜。
午膳用罢,沈霁只觉今日再没这么心满意足了。
陛下专程来看望,又为她撑腰处罚了李美人,沈霁拿帕子擦擦嘴,一双翦水秋瞳偷偷看向陛下,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浅笑。
秦渊垂眸看向她,嗓音很淡:“瞧什么?”
沈霁被当场抓包,娇娇怯怯地缩了下脖子,低眉却笑得很温柔:“陛下待妾身这样好。”
“妾身很欢喜。”
美人如斯,秦渊一贯淡漠的面上再次露出了极浅的笑意。
建章殿还有政务要处理,他略一沉吟,起了身:“你好好歇息,入夜再同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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