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真不应该常走夜路。这不,洛丽这才走一次当晚就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到处是大火,她耳边是无数人凄惨绝望的哭喊,血肉被无情的劈砍发出让人牙酸的撕裂声,冷兵器相互碰撞的“铿锵”声。
宛如尸横遍野的地狱绘图,明明她从不知道人类的大脑居然是粉色的,不知人类的肚子被剖开会撒出那么长的肠子,可这些映像却清晰又残忍的完全暴露在洛丽眼前,仿佛她曾用这双眼睛亲眼见过。
洛丽就连闭眼逃避都做不到,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死死扒着她的眼皮,让她无法合眼也无法自由呼吸。只能任由惊惧的泪水大颗砸落被烧焦的地面。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前世濒死的画面交织着眼前的地狱绘图不断冲击着洛丽的大脑,惨白的嘴唇也被烈火烤干,如失去颜色的花瓣颤抖不停的反复叫人救救她。
像是回应洛丽的求救,小姑娘瑟缩的肩膀旁一只大手凭空出现,紧接着是那人结实有力的胸膛。
像是这片令人窒息的空间结界被打破,以洛丽身周为原点,一个男人的身形逐渐显露出来,紧接着一把抱住浮萍般颤袅着身体的小姑娘。
洛丽泪眼婆娑的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看不清男人的脸,好似有一层无法看穿的薄雾笼罩,只能隐约看见男人蠕动的嘴唇,像是在温柔着安慰着她。
不可思议的,原本她害怕到近乎绝望窒息的心脏竟又恢复了平静,小姑娘僵直的身体逐渐软化,如同菟丝花汲取营养般,还带着余颤的四肢死死缠绕住男人的身体。
然后,这个男人就真的在她的怀抱里一点点虚化,崩毁,如同小美人鱼的结局那样在她的面前化成了洁白的泡沫……
“不要!”洛丽肝胆俱裂的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瞪得老大,慌张又神经质的打量着周围。
在发现自己处在熟悉的卧房,洛丽这才回过神。哆嗦着手臂抱紧自己汗湿的身体,胸腔超越极限的不断上下起伏,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让小姑娘切实的体会到自己还活着。
梦中的一切那么清晰又那么真实,仿佛在带她回忆着过去,又仿佛预示着她的未来。
就在她胆寒梦中为她展示的一切时,寂静的夜空突然划过突兀的电话虫“布噜布噜”的声音。
洛丽迟缓的转动眼球看过去,是雷利给她留下专门联络的那只电话虫。
下床的一瞬间洛丽险些没跪倒在地,仿佛大病一场的虚弱身体自从她将身体数值调高后就有再没有过。
挣扎着走过去接起,那边传来男人磁性温柔的嗓音:“喂,洛丽……”
“……雷…利……”
小姑娘有气无力的回答让那头的男人一瞬间慌了神,想起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的那荒诞又怪异的噩梦,雷利披着一件衣服推门走到甲板,径直往放小船的船尾走去。
“你声音听起来很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别怕,我立刻回去陪你好不好?”男人一边手脚麻利的放下小船,一边对着电话虫的那边耐心安慰。
“不用了雷利,我只是……做噩梦而已……没错,那只是一场噩梦!”小姑娘的语调从飘忽到肯定,最后一句话更是自我催眠似的重重点了点头。
一听到是梦,雷利的心就直接沉了下去。一个人做不符合他性格的噩梦或许还说得过去,可梦中这个当事人也做了噩梦呢?
男人不加掩饰的动作瞒不过船上的人,罗杰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挥挥手赶走跑出来看热闹的船员,见雷利还通着电话温声细语的对那边耐心娇哄,也忍不住放低了声音,只用嘴型示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呀?”
“马林梵多。”雷利放下船,也朝他用气音回了一句,这才跳上小船,对他摆了摆手让他回去睡觉。
男人拿着刚刚做好的小姑娘的生命纸当做指针,把电话虫放在腿上,一边拿着船桨划船,一边跟那边确认:“洛丽可以跟我描述一下梦里的内容吗?”
“……有火,很多人拿着武器,还有好多血……”小姑娘语调再次不稳定的哆嗦着,她几乎带着脆弱又让人心疼的哭腔:“那些都无所谓,但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是,有一个我看不清脸的男人他抱着我安慰,可我却像在吸取他的生命一样,最后他就在我怀中消失了!”
说到这里,洛丽彻底绷不住当场嚎啕大哭起来:“明明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的心却像是要裂开一样疼,雷利!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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