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裴凛上了车。
他的车不知道被谁开走了,裴凛走了一阵,就被B基地成员找到了。更或者说,是“时启”听说了裴凛追出去的事情,强烈要求出去寻找。
裴凛坐在车上,“时启”面露担忧,道:“到底谁怎么了?就算祁识是卧底,也不值得你大冬天跑出去追,跑了就跑了吧。”
裴凛不语,看向窗外,车轮压过路的痕迹杂乱不清,不知道究竟有几辆车从这附近经过,他只隐约记得一些片段,记得祁识有一个同伴,但更多的细节,怎样也记不起来。
假时启朝裴凛的位置靠了靠,试探着道:“他拿走了什么东西?如果不重要就算了。”
“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裴凛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怎么知道是祁识跑了?”
假时启:“我听旁人说的,他们还说,他住在你的卧室,这是真的吗?”
裴凛不想说话。
“连别人都能看得出异常,你会察觉不出来吗?那这么看来,你说他是你男朋友的事情,也是假的了。”假时启说,“为什么要骗我呢?”
“这跟你没关系。”裴凛硬邦邦道,“谢谢你来找我,但我不需要,晚上很危险,还是呆在屋里比较好。”
基地内,池无谬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守卫,下到地下工作间,外套一脱,紧贴着肩膀的衣物已全部被血浸湿了。
他的异能维持时间不长,短时间内连续使用异能,池无谬的身体和大脑涌现出一股无法抑制的虚弱。匆忙上了裴凛那辆加满油的车,也顾不上处理伤口,忍着钻心疼痛一路开了回去,之后把车丢到垃圾站,才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饶是这样,池无谬的脸上并未现出半分痛色,屋内医疗设备齐全,倒是方便了他。他随手拿了绷带和手术刀等,来到洗手池旁。
水流声哗哗,沾了血的衣片散落,池无谬平静地处理伤口,他甚至没有打麻醉剂,而随着上衣消失,镜中的男人毫无表情,冷淡而理智,而他的腰腹间则是逐渐蔓延开一片血红纹样。
那是一只神情凶猛锐利,展翅欲飞的鹰。
正灼烫着,倘若稍微碰触,便会被那处皮肤的温度惊得缩回手。
池无谬处理过伤口,重新换上白大褂,将衣物毁尸灭迹,丢进马桶冲走,正想联系下时启,又想起他的通讯器已经扔在几公里外了。
离开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担心自己。
外门响起敲门声,来者随意敲了两下,随后便开了门。
裴凛说:“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池无谬将一旁的用具整理了下,道:“你不也是?”
裴凛找了个椅子坐下,看池无谬收拾台面,微微眯起眼,道:“你刚在做什么?一股血腥味。”
“解剖。”池无谬道,“你想看看么?”
池无谬有时候会做实验,实验内容裴凛是不太懂的,他不怎么了解医学,但因为他的异能,裴凛会让他做一些自己的
细胞实验。
裴凛点点头,默了片刻,道:“这儿能抽烟吗?”
“随意。”
裴凛点起一支烟,并不抽,递给池无谬,池无谬说:“我不需要。”
“等会你可能就需要了。”裴凛说,“你还挺喜欢祁识那小子的,对吧?”
池无谬对祁识不是一般的好,起码裴凛从没见他那么对待别人,而且祁识看起来特别吃这套,对池无谬和他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态度,裴凛偶尔就会产生一些酸溜溜的想法。
但此时此刻,裴凛居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池无谬说:“他挺可爱的。”
“可爱个鬼。”裴凛一脸麻木,“今天晚上,他拿着机密文件,和他的同伴跑了。”
池无谬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微微的诧异:“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裴凛冷笑,“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他是卧底。”
“既然这样,你怎么让他得手了?”池无谬又故作好奇地问了句。
裴凛一噎,完全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我也觉得他可爱所以不忍心下手”吧?他可不是色令智昏的那种人。
……但目前看来,他好像还真是。
裴凛吸了口烟,不但不畅快,反而更加郁闷了。
“那他跑哪儿去了?”池无谬又问。
“不确定,我再等等消息。”裴凛的面容笼罩在阴影里,沉沉道,“等我找到了他,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说着,又一瞥池无谬,“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劝我。他根本不是你所想得那么单纯的人,别再被他骗了。”
池无谬思忖片刻,淡淡道:“我明白。”
裴凛走后,池无谬拿出通讯器,想了想,找到某个联系人,发了条信息过去。
这天晚上的时启,是在客房睡的,闻庭雪非常细致,不但请他喝牛奶,还给他准备了崭新的睡衣和被褥,屋内宛若点了火炉一般温暖,令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没有人叫他,时启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一时间有些懵懵的。
天亮了?裴凛怎么没叫他。
时启看了看浅米色透出稀薄阳光的薄纱窗帘,与崭新宽敞的屋子发了会呆,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昨天一件接着一件,令人应接不暇的爆炸信息。
哦,他已经离开了B基地,回到了原来的大本营了。
这个点了,要是在B基地,裴凛早就把他拎起来,一个毛巾拍他脸上,冻清醒了。
时启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困倦,昨天他睡下已经很晚了,虽然睡够了六小时,但精神还是不大好,他洗漱回来,打算看眼时间。
B基地的通讯器已经丢了,昨夜闻庭雪给了他通讯器,告诉他这是原本用的,上面已经存了不少联系方式。
时启一边打哈欠,一边戴上新通讯器,随便扫了眼,屏幕上有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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