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流民们凶恶,之前就有落单的人出城后再也回不来了。人饿红了眼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但谋害陌生人,甚至易子而食。
在困境中看到希望的流民怎么都不放弃救命稻草,他们仗着人多,死活不退。
差役带着弓箭、砍刀,下手毫不留情,不一会儿就见了血。这下犯了众怒,反而激起了流民的血性,和官兵打成了一团。
天色昏暗中,有人在混乱中趁机高声喊:“有圣旨的!明明有圣旨说开仓放粮的!”
随即有人高声附和:“就是,我们有人捡到了圣旨!”
更有人义愤填膺:“狗官,把我们的粮食交出来,居然私吞我们救命的粮食!”
很快就不是一人在喊,而是几十人。一开始都是燕绥的人混迹在人群中煽动,很快就不需要他们引导,活不下去的流民们一口气冲破了差役们的封锁,直奔粮仓而去。
几百官兵根本拦不住上千流民,何况还有田庄的护卫们站在流民这边,趁乱夺了官兵武器。
远远望着粮仓,燕绥叹了口气:“有多大的期望就有多大的失望。”果不其然,望着空荡荡粮仓的流民们气红了眼,只要稍加引导,就扛着锄头木棍,踩在守粮仓差役的尸体上,气冲冲去衙门了。
“让狗官把粮食交出来!他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天天吃到撑!”
“粮食肯定藏在衙门里!我知道,那里住着县太爷!”
“开门!”
这时候距离张角带领黄巾军揭竿而起已经五年,就连流民们都知道这时候该一不做二不休,杀死城里的大官,再在朝廷的大军到来之前带着粮食四散而去。
县令吓得瑟瑟发抖,命令弓箭手:“快放箭!放箭!”
但是,愤怒的人们很快攻破县衙,到处寻找粮食和值钱的物
件。县令最是会躲,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从一侧门溜了。
燕绥冷眼旁观,并没有插手。见到小吏从侧门跑路的时候,命人上前,将人陆续用网绳套了,捆了起来。
县丞想逃的时候,被眼疾手快的许褚发现了:“是那贪婪的范县丞。”
燕绥冷冷道:“放箭,拦住他!”
许褚会意,一箭射中县丞的发冠,吓得县丞止步。这一耽搁,县丞就被后面汹涌而来的流民给追上了。
流民们一人一拳,恨不得让县丞立即把粮食吐出来。
见流民们发现了侧门,燕绥吩咐说:“传暗号,让我们的人撤。”
瘦猴连忙爬到县衙的高树上,学了三声猫叫,两长一短。按照约定,听到暗号的人迅速去找兵器库。找不到的,就捡差役丢掉的朴刀。趁着流民还在搜寻县衙和压着县丞县尉去他们城中宅邸寻粮,他们到不远处的大榕树下集结。
田庄的人按照燕绥的吩咐,骑上顺走的马匹,赶上马车,干脆利落地出城去了,避开了这一场纷乱。燕绥还要指望安抚流民、收复阳城县立功,自然要把田庄从中干干净净摘出去,免得城民怀疑。
“庄主,接下来阳城会怎么样呢?”许褚忍不住问:“计划进展地太顺利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有黄巾贼的余孽在里面推波助澜。”
“不用怀疑,肯定有。”燕绥手握缰绳,毫不犹豫道:“看他们毫不犹豫攻破县衙的劲儿,说不定流民里面的有不少被朝廷击溃的黄巾。”
许褚担心道:“庄主,我有点担心咱们好心办坏事了,他们不会屠戮百姓吧。”
许家庄就被汝南声势浩荡的黄巾贼围攻过,差点弹尽粮绝,许褚对黄巾贼可谓是深恶痛绝。
“放心,酿不成什么灾祸。”毕竟许褚会是未来的一员大将,燕绥耐心地分析道:“黄巾贼已声名狼藉,百姓纷纷惧怕。混在流民中的黄巾贼不敢围上黄巾,亮出身份,就是怕被人举报和杀死,可见他们本来数量就不多。”
他们也就带流民在城中抢点大户人家的粮食,不敢做丧心病狂之事的。而且,为了防止被朝廷盯上围剿,很快就会带着粮食溃散而去,或去远方投奔亲眷,或掩去流民身份,去大城和大田庄寻活计干。
在旁边静静听的典韦迷茫道:“那庄主,捉这些小吏做什么?我们不如趁乱也去大户人家走一遭,劫富济贫,这样庄子能养活更多的人。”
许褚板起脸来,斥责了他一句:“不懂事儿,庄主做事何须向你解释?”
庄主对自己一向于别人不同,典韦不似土匪们那边惧怕燕绥,但还是不好意思地挠头:“庄主,我错了。”
对于重点培育的对象,燕绥脾气一向很好,而且典韦才十八岁,这放在现代还是个求学若渴的高中生呢。她回复道:“云梦纸的事情提醒到了我,田庄是藏不住的。”
只要有源源不断地产出,就会遭人觊觎。
燕绥勾勒出一个嘲讽的笑:“若是依靠重金贿赂,那如昔年其他几国割地贿秦,今天割掉五座城池,明天又送掉十座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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