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手牵着手出门,认得姜未的人都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有熟悉的上前来打招呼：“什么时候跟小学妹关系这么好了？”
姜未只是盈盈一笑，笑而不答,把褚漾的手攥得更紧些。
褚漾不作声,只是轻抚着姜未纤柔的指节，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了，女孩子手牵手很正常,所以绝对没有人怀疑她们的关系，也不必劳心费神应付异样的目光。
但她想要的不仅于此,她是多么贪心,这才第一天,就急切地渴望从姜未嘴里听见那句话。
她想听姜未说，这是女朋友。
不是学妹,不是朋友，而是女朋友。
一直到出了校门,姜未才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褚漾说的是真的,几步路的功夫,她反思了一下，都没有什么正式的表白,又怎么好意思让姜未承认她俩的关系。
姜未拉她面对面站着,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那你告诉我,在想什么？”
这一招很好使,任凭是谁对上她那双纯净高贵的眼眸，都说不出半句谎话。
褚漾老老实实：“在想……怎么追你。”
“嗯？”姜未晃了晃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扑哧一声笑了,“学妹是觉得我没认真吗？”
“不是！”褚漾连忙否认，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只是……”
只是想更正式，更有仪式感，更让姜未记忆深刻些。
但话到口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褚漾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觉得，应该有个正式的表白才对。”
当然，追求的过程也不能少。
“这样啊。”姜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眸流转间，她蓦地弯唇，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为什么是你追我，不是我追你？”
褚漾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垂下头颅，恨自己笨嘴拙舌，没法说得更婉转温柔：“因为我喜欢学姐，学姐愿意和我在一起，我觉得很……很喜出望外，所以想给学姐更多一些。”
她做梦都没想过姜未会真的垂青于她，而这一切竟然来的如此容易，让褚漾觉得像梦一般不真实。
她宁可付出更多些，追求个三年五载，面对姜未的冷眼和抗拒，才能证明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姜未轻轻喟叹：“这么不自信啊。”
褚漾默不作声地想，这可是姜未。
每个人都想觊觎的姜未，没有对旁人生出过半分多余情感的姜未，可望而不可即的姜未。
怎么看也不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新生能攀折到的。
可她此刻竟然真实地把姜未牵在了手里，那样的触感和温度，让她几乎下一秒就要发疯。
为这，付出什么都愿意。
无声地对峙了半晌，姜未忽然仰起头，快速地亲了一下褚漾的下巴。
给褚漾亲得懵了一瞬，她条件反射地抬
手去碰，刚碰到又像被火烫了一样放下来，一时间浑然无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她从来没有被亲吻过，这样轻盈的一个吻，哪怕不是落在唇上，也让她的心如同被纷扬的羽毛轻挠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要亲回去吗，还是……
褚漾表现得太过纯情，跟被非礼了一样，姜未好笑：“这下相信了吗？”
褚漾愣神：“什么？”
姜未长睫轻颤，对着她笑：“我喜欢你啊。”
褚漾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她木木地点头：“我也喜欢学姐。”
“怎么看你还是那么不习惯。”姜未抿唇，不容分说下了论断，“那我追你吧，让你更适应一些。”
褚漾慌忙摇头：“这不太合适吧……”
从来姜未只有被追的份，让她来追自己，实在是太……折煞了。
姜未瞪她：“怎么，我不配追你吗？”
“当然不是。”褚漾怕姜未生气，立刻改口，“就是……”
“就这样定了。”姜未毫不犹豫地说，半晌，语气又温柔下来，“学妹，你就当……嗯，让我这辈子有个机会体验一下追人的感觉，好不好？”
褚漾只能说：“好。”
她注意到“这辈子”三个字，在心里反复地咀嚼着，越想，越忍不住眼里都泛着笑意。
姜未也有考虑过和她一辈子吗？
褚漾不禁有点飘飘然了，哪怕明知这年头的爱情有多脆弱，更何况她们之间身份是天壤之别，但她就是觉得开心。
只要姜未愿意，她的生生世世都可以交付出去。
“不过，”褚漾想到了一个要紧问题，“那在你追我的时候，我还可以抱你吗？”
姜未冷酷无情：“不能。”
褚漾一下子失了兴味，虽然说体验姜未做小伏低的感觉自然是好的，但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可望不可即，那又有什么意思。
她闷声：“这样啊。”
姜未添油加醋：“而且你还要拒绝我，和我保持距离，懂吗？”
褚漾说：“我做不到……”
眼看姜未又要瞪她，她又改口：“我尽量。”
姜未轻哼一声，又贴着她的胳膊蹭上来：“配合我一次，好不好，漾漾？”
尾音婉转娇媚，褚漾心头一酥，什么都答应下来。
姜未的行动非常有效率。
第二天一早，褚漾刚刚下了宿舍楼，身后还跟着要上早八怨气满满的林池，一抬眼，就看见楼下等待的女人。
秋意一片萧索气象，早起的大学生个个蔫头耷脑，只有姜未伫立在那里，就是秋色中最明媚的一抹。
今天姜未穿的是一条绒面黑色长裙，高贵优雅中不乏俏皮灵动，褚漾看呆了眼，走台阶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终于走到姜未面前，姜未嫣然一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给你带了早饭，吃点？”
褚漾接过，刚看清里面是什么，身后就传来林池的嚷嚷：“我就说你没课还起那么早，漾漾，我终究是错付了。这是什么，我最想吃的鸡蛋灌饼呜呜呜，起晚了都买不到……”
褚漾冷静地拉着姜未站远了点，林池大概还真没睡醒，还要凑上来纠缠：“漾漾，你就分我一口呗，就一口嘛~”
褚漾冷声：“不行。”
平常林池要吃些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地给出去。
但这是姜未给的，所以，就连被林池闻见点香气，她都觉得亏了。
林池幽怨地走了，姜未琢磨着：“下次我也给林池带一份吧？”
“不要。”褚漾用力咬下一大口温热喷香的鸡蛋灌饼，低声说，“我会吃醋的。”
姜未乐不可支：“你怎么那么小气啊，漾漾？”
“就是小气。”褚漾认真地吃完了早饭，半点也不浪费，接下来的任务该是照常的去图书馆学习。
走到图书馆，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有个作业要赶，委屈学姐了。”
姜未教诲她：“我在追你，所以理直气壮一点，好不好？”
褚漾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受虐，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愿意配合姜未一切的玩法，只要姜未是她的。
姜未认真地陪着褚漾泡图书馆，她并没有什么非看不可的专业书，于是随便从书架上找了本小说看了起来。
褚漾打几个字，偷眼看姜未，学姐就安安静静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专注地看着书页上的一字一句，深栗色长发弯在脖颈处，那般恬静而又美好。
褚漾觉得自己的效率提高了很多，她想快点写完作业，然后光明正大地一直欣赏姜未的模样。
注意到褚漾的视线，姜未从小说中抬起头来，长睫下已然泪眼盈盈，扑闪间泪珠几乎要落下来。
褚漾心头一惊，不知道是哪里弄哭了姜未，见姜未再次低下头去看书才意识到，可能是被小说虐哭的。
她哭笑不得地起身，过了会儿折返回来，推了杯热饮到姜未的面前。
姜未忙得没空抬头，看也不看就喝了一口，绵密香甜的红豆沙顺着吸管进入口中，温度不凉不烫，刚好的熨帖。
有效治疗了她刚刚被狠狠虐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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