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叶天卉也是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顾时璋:“我有个朋友在这所大学工作,有事过来找他,没想到竟然遇到叶小姐。”
他笑看着她:“你呢,怎么过来这里?”
叶天卉不想提自己那认爹的伟大事业,便随口道:“我就随便看看,这边的校园可真美。”
顾时璋看向校园,此时秋风已起,紫红的紫荆花瓣自树上落下,飘飘洒洒落了满地,那校园便仿佛铺上一层花瓣雪,确实很美。
他收回目光,问叶天卉:“你喜欢这里?”
叶天卉:“也说不上,只是觉得好玩吧,我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顾时璋看着她:“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有机会可以来这里读书。”
叶天卉一听,连忙摇头:“才不要呢!我不是读书的料。”
顾时璋看她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是吗?你之前不是想下注赛马,下注了吗?”
叶天卉:“买了。”
顾时璋:“看来押中了?”
叶天卉猛点头,满足地道:“小小挣了一点点。”
顾时璋看她腮帮子略鼓着,真是占了便宜一脸满意的样子,便哑然失笑。
他笑道:“你连马票都能研究明白,上学其实不难。”
马票的规则繁琐,要研究天时地利人和,要研究赛马研究骑师,还要计算赔率,能搞明白马票的,基本学什么都不会觉得难。
叶天卉却道:“才不是呢!上学和研究马票不一样,上学没意思,研究马票能挣钱。”
顾时璋轻叹:“好吧,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叶天卉:“已经吃了,刚才和朋友一起吃的!”
顾时璋:“哦,朋友?”
叶天卉点头,却是没再多提:“对,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
顾时璋静默了片刻,道:“我还没吃饭,本来想着请你吃饭,没想到你已经和朋友吃过了。”
叶天卉:“……”
她也有些无奈,看了看四周围,便找补道:“你喝咖啡吗,我请你喝咖啡吧,你看那边有咖啡馆。”
顾时璋黑眸看着她,笑问:“你喜欢喝咖啡吗?”
叶天卉很诚实地摇头:“不喜欢,一点不好喝!”
顾时璋:“那你为什么要请我喝你自己不喜欢的?”
叶天卉:“……”
她看他一眼,轻哼一声:“我这是好心,想请你吃点好的,喝咖啡一看就是很潮的,我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喝!”
顾时璋:“我不喜欢喝那边咖啡馆的咖啡,一定不好喝。”
叶天卉:“你要求这么高!”
她很快想到,他是来找朋友的,他有在大学校园的朋友,可见他的交往圈子很高档。
咖啡在自己看来是很潮很稀罕的,从未喝过的,但他也许根本不稀罕了。
顾时璋:“走,去吃别的吧,你请我。”
叶天卉:“好吧……”
一时两个人沿着街道往前走,不知为什么,顾时璋略有些沉默,不怎么说话。
叶天卉侧首看向顾时璋,他戴着金丝眼镜,那眼镜遮住了略有些锋利的眉眼,整个人看上去温和沉静,有一种淡淡的矜贵感。
虽然时代不同,装扮也不同,不过这个侧影还是带给叶天卉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譬如御书房里,那年轻的帝王垂眼翻动着奏章时,冕旒上的垂珠落下时,那高耸的眉骨间自有着叶天卉看不懂的深邃。
偶尔间,他会对着叶天卉,笑吟吟的很随和,但是叶天卉永远无法忽视他居高临下的强大威严,那种可以让文武百官轻易被震慑的力量。
顾时璋感觉到了叶天卉的目光,他看向她:“怎么了?”
叶天卉收回视线,摇头:“没什么……你,你眼睛近视吗?”
顾时璋:“不近视,不过这个季节我习惯戴眼镜。”
叶天卉:“这样啊。”
不太懂,但又不好细问。
顾时璋:“想好请我吃什么了吗?”
叶天卉:“哦……”
他可真不客气,竟然非追着要让自己请他吃饭。
她无奈,坦白道:“你直接说你想吃什么吧,我初来乍到,哪吃过什么好东西,我只会请吃碗仔翅,你要吃吗?”
她下意识感觉,顾时璋可不是一份碗仔翅可以糊弄过去的。
尽管他好像也只是一个策骑师,但叶天卉还是觉得,让他坐在路边摊贩的板凳上吃碗仔翅是一种亵渎。
可能他还是和圣人长得太过相似了,那是镌刻在叶天卉骨子里的敬仰。
顾时璋的眼神淡淡地扫过来:“刚才你请人吃了碗仔翅?”
叶天卉:“嗯,还挺好吃的。”
顾时璋:“所以你前脚请别人吃了碗仔翅,现在又要用碗仔翅打发我?”
打发?
叶天卉:“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真心实意的,你要吃什么就直说,我要是能请得起一定请,绝无二话!”
顾时璋看着这样的她,就那么很随意地轻笑了下。
他笑看着她:“是不是在担心,怕我讹你一把,让你请我吃山珍海味?”
他笑起来声音竟然很好听。
叶天卉听得心神有些恍惚,她收敛了心神,摇头:“那天的事,我得谢谢你,你非要讹诈我,我也只能认了。”
顾时璋:“放心,不会太讹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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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确实对那街头的车仔面和碗仔翅不感兴趣,不过还好的是,他至少没有让她请什么太高档的餐厅,只是来到路边一家小门脸。
虽然这家门脸装潢尚可,但是叶天卉凭着经验感觉这家并不算太贵,估计也就比街边摊贩贵上那么一些,她也就放心了。
拿到菜单,看
着价目表,她的心彻底放到肚子里,她也顿时大方起来,诚恳地笑着,对表示顾时璋表示:“你饿坏了吧?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尽管点!()”
说完后,她又豪爽地补充道:“吃不完打包也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时璋修长的手指轻捏着菜单看,听到这话,撩起薄薄的眼皮看她:“这会儿大方起来了?”
叶天卉慷慨陈词:“友谊是无价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想吃什么,我就算再抠门,也会买单的,尽管点吧!”
顾时璋便笑:“行,那我不客气了。”
于是顾时璋点了好几样,有避风塘炒蟹,黑椒牛仔骨,还有干炒牛河艇仔粥等,另外还要了杏汁炖蛋。
菜点好了,那边厨师开始做饭,这餐厅并不大,就算坐在靠窗户处,也隐约能感觉到厨房里烟气升腾,明锅大火的,好一番锅勺叮当,倒是很有烟火气。
顾时璋看着对面的叶天卉,笑问:“挣了多少钱?”
也许出于某种骨子里的下意识,叶天卉丝毫没有隐瞒,老实地汇报了自己的成绩。
顾时璋墨眸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就那么看着叶天卉,听得认真。
这么听着,他突然开口:“那下一场呢,有什么想法了吗?”
叶天卉:“有点想法,但是心里没底。”
顾时璋:“哦?怎么没底?”
叶天卉叹了声:“这赛马的规矩太大了,讲究也太多,但凡一个算不好,便是要赔,我自以为我有相马之技便能百战百胜,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顾时璋道:“你明明赢了一场,却依然心思沉稳,不曾有半点浮躁,这心性也是难得。”
叶天卉便嘟哝道:“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顾时璋本来正垂眸擦拭餐具,听她这么说话,手中动作便略顿住。
她声音软软囔囔的,竟有些小姑娘的娇憨意味。
很熟悉的声音,
于是记忆便被拉回,好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抬眼,于餐厅那昏暗的光线中看了叶天卉一眼。
她年轻明媚,含苞待放,清澈的眼睛中直白地写着各样情绪,沮丧的,期盼的,渴望的。
她坦诚到毫无防备。
顾时璋的视线便一寸寸变得柔软。
再开口时,他以一种温柔到极致的声音道:“你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不过也没关系,都可以慢慢来。”
叶天卉托腮,看着他道:“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呢。”
此时的顾时璋有着前所未有的好耐性:“嗯,比如?”
叶天卉:“就是那些赔率啊那些规则啊……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但感觉还是不够透彻。”
顾时璋:“你想要系统地了解赛马知识。”
叶天卉:“对对对,所以这个有什么门路吗?”
顾时璋略想了想,道:“其实现在赛马会成立了一个公众赛马学校,可以学到马术知识以及马
() 匹护理知识,当然也包括赛马的知识,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报名参加,这个本身价格并不便宜,不过现在有一个内部员工推荐名额,可以做到非常优惠的折扣。”
叶天卉试探着道:“……有多优惠?”
她当然明白,马术在香江属于比较高端的运动,或者说是贵族式的运动,这不是一般老百姓都玩得起的,所以教学价格也肯定不便宜。
顾时璋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自然猜透了她的心思:“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也许有内部名额,如果有的话,那我估计整个课程下来,大概能做到五千港币吧?”
五千港币?
叶天卉蹙眉:“太贵了,这肯定万万不行的!我可没那么多钱。”
顾时璋见此,又道:“你也可以去马场,做马房助理,就是会辛苦一些。”
叶天卉:“马房助理?这个工作都负责什么?”
顾时璋:“打扫清理马厩,备料,以及配合策马师训马师做好晨练操练的准备。”
他继续介绍道:“刚开始去,只能做见习助理,估计工钱并不高,但是在工作大概一年后,可以参加考试。”
叶天卉:“又要考试?”
她发现了,明明是骑马的活,是个体力劳动,但竟然东一个考试西一个考试,仿佛不参加考试就不能干这种活。
顾时璋:“当然了,需要进行资格考试,通过后就能留在马房成为正式马房助理,薪酬方面就会有所提高,同时如果你所在马厩的赛马赢得比赛拿到奖金,这个马厩的所有职员都有一定比例的分成,所以马房助理也是有奖金分成的。”
叶天卉眼睛都亮了:“分成?那不错啊!”
顾时璋:“你想做这个?”
叶天卉连连点头:“帮我介绍下吧,我想干,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兴趣爱好,比去码头卸货要强吧。”
卸货?
顾时璋眼神有些无奈:“你……”
他轻叹了声,很没办法地道:“那我替你打听下这个工作吧,不过现在我们赛马场人员饱和,只能问问别的私人马场了,你愿意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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