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潜意识里,她也想有人帮自己,拂一拂肩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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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没想到周琨钰注意到她藏在眉毛里的伤了。
怎么,是她眉毛不够浓么?
于是稍显生硬的说:“不小心撞的。”
周医生笑了。气息一吞,绵绵的尾音,不是嘲笑,而是觉得对方可爱一般,说这种瞎话来糊弄一个医生。
“坐。”纤指点点楠木圆杌,请辛乔落座。
辛乔对着房间扫视一眼,大体布置风格和整间屋子一样,月桌圆杌,黄花梨架子床,感觉桩桩件件都能拿去古董行拍卖。
周琨钰去斗柜边背身站了一会儿,再转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医药箱。
拿棉球凑过来的时候,她曲着腰,几乎能闻见她轻软的呼吸,噙着笑意的双眸与辛乔蓦然相对。
辛乔胸
腔里闷闷一声,下意识往后一躲。
后来发现那是自己的心跳,扑扑扑的。
“躲什么?”周琨钰暂且直起腰,一手掌根撑在桌沿,腰肢就扭成柳树般婀娜的形状。
偏偏她顶着那样端庄无害的一张脸。
“不好意思。”辛乔扭着头不看她:“我仇富。”
“你什么?”周琨钰笑了。
然后她绕到辛乔侧边,重又曲下腰,长发顺着两边肩头垂下,从辛乔眼尾看过去的话,像两段散落的诗文。手里的棉球抵着辛乔眉尾,不轻不重的力道:“不跟你对视,这样给你擦药,好了吧?”
收回棉球时,没直起腰,先是轻轻笑了声:“仇富啊,那正好。”
微转纤颈,对着辛乔的颈边呵了口气:“辛队长的救命之恩,我也没打算用钱还。”
要到两人发生关系以后,周琨钰会挑着眼尾的一丝妩色告诉辛乔,颈部大动脉是人体格外敏感的部分之一。
这时的辛乔不知道这个,只觉得一层细细密密的颗粒顺着周琨钰那一口气,铺得半边肩膀都麻了。
她跟被火烫一般跳开:“你干什么?还有,我不是什么队长。”
周琨钰直起腰收拾了棉球,微低着头,抽了张湿巾纸,一根根慢慢擦着自己的手指。
她的手长得很漂亮。
某种意义上,她的手甚至比脸长得更漂亮。你看周琨钰的时候,第一印象不是看到一个美人,她的美被被分割成一片片,每一片都令人印象深刻。
比如她那双如诗般的眼。比如她那把柔润的嗓音。比如她纤而不见骨的玉一般的手。
这会儿被她缓缓地、一寸寸地擦着,就很……暧昧。
“这种情况下还注意到我称呼的错处,还给我挑出来。”周琨钰仰起面庞来的时候,辛乔才发现她笑得饶有兴致:“这么正直的辛小姐,有一点可爱。”
在她说过天真的辛小姐、很容易生气的辛小姐有一点可爱后。
今晚她说,正直的辛小姐,有一点可爱。
辛乔蓦然发现,那些描述都是周琨钰的相反面。
周琨钰不天真,她有种运筹帷幄的从容。
周琨钰不容易生气,她总是带着清浅笑意,好似没有任何情绪的破绽。
至于正直,周琨钰好像并不拒于展现金钱带给她们这类人的便利,比如她捐一批设备,就能让辛乔无法拒绝的到家里来见她。
辛乔隐隐觉得,周琨钰是对她感兴趣的。
还隐隐觉得,周琨钰对她感兴趣,因为她是个跟周琨钰截然相反的人。
周琨钰慢悠悠收拾了擦过手的湿纸巾,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
玉一般的纤指往下滑,轻摩了下第一颗浅玳瑁的纽扣。
周琨钰给人的第一印象那般端庄,除了她那张清润的脸,还因她的衣着永远规整,衬衫配西裤或一字裙,扣子永远规规矩矩系到最上一颗,联想到她身为医生的职业,的确有种不容亵渎的神圣感。
辛乔不知她想干嘛,视线下移,落在她指尖。
眼见她挑开了第一颗纽扣。
大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疑惑,在理性思考启动以前,视线继续追着她指尖往下。
然后才倏然醒过神来一般:“你干嘛?!”
“救命之恩,”周琨钰轻悠悠的问:“是不是该以身相许的?”
旧院。古树。飞檐。下弦月。瓷瓶上的纹路克制里带一点绮旎。
很容易让人跌入一个时光之外的梦里,陷入某种不真切的恍然。
平日里端庄自持的女人,带着柔雅的笑,露出一段平直的锁骨,和花纹繁复的黑色蕾丝。
决计没有人想到周琨钰会选那样的款式。
她的衬衫轻薄,牛乳一般的白,可上好的料子不会透露里面暗藏的分毫。那些蕾丝是绮夜一般的黑,花纹繁复如藤蔓缠绕。
很妖娆。
一个如诗般的女人,在用她清雅的面庞反衬这种妖娆。
辛乔终忍不住上前攥住她手腕让她停下:“周琨钰,你到底干什么?”
那柔润的唇角勾起来。
周琨钰任由辛乔攥着她手腕,指腹贴着她脉搏一寸寸的跳,稍微凑近辛乔的耳边:“你这不还是叫我的名字了吗?”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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