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又臭又长,还会令人心生厌倦」的指教并未到来。
乙骨忧太没有对太宰治说任何,富有主观立场的任何话。
见太宰歇了逃走的心思,他的视线不知看向了虚空中的哪里——正如乙骨第一次见到太宰时候那般,望着某一处,然后再看向他的脸,最后坐下了某种决定。
现在也是一样的。
太宰治不是喜欢被关注的性格,虽然他做出的事情往往会让人投来视线,被各色的眼神打量的感觉无足轻重,就算视线带着含义深刻的重量也一样。
但这并不妨碍他能敏锐察觉到「关注」消失这件事。
所以首先开口的居然是太宰治自己。
“怎么了……忧太?”
听到太宰的声音,乙骨忧太挪回了视线,他的目光中少了一些东西。
若是几年后的太宰大概能轻而易举地辨别——那是接受了某种期待落空,于是轻轻放置下来的轻松。
而如今的太宰无法领会这个。
“横滨是个很小的地方吧。”乙骨说着不相干的话,“但是对我来说因为是陌生的,所以也算大了。”
“就算你这么说……”
“能带我去看看吗?我想起来,来这里之后还没有真的去逛逛。”
“逛什么?”
“不知道,都可以吧。”乙骨说,“带我逛逛……你觉得值得带我去的地方?就像你拍板决定去「龙贺寺之汤」一样,我觉得你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太宰。”
太宰治答应了。
他们是在下午出门的,临走之前还被森鸥外叫住。
森鸥外把刚收到的表彰状拿了出来,乙骨很意外自己居然能收到这种东西,同时还有些心虚。
咒术师的工作本身就是在不影响到普通人的前提下进行的,因为普通人无法控制由负面情绪作为基石的咒力,外泄的咒力汇聚起来便会产生诅咒。
而这次的事件几乎闹的人尽皆知了!
「怪谈」的内容也在口口相传中被歪曲,已经演化到了「诡异的长刀带来了无法抵达死亡的杀害」这种新的山中传说。
乙骨不管怎么想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江户川乱步故意这样做的吧?
把所有事都用新的「怪谈」解释,这样他就能掩盖自己一时上头而做出冒险举动的事实,尽可能的不被他的搭档批评了。
说起来,这也是「怪谈」会诞生的普遍原因之一。
人们把难以直白叙述,又不得不给出说法的事情,用荒诞的故事来覆盖。
好似这样做了之后,不论是他人、还是自己的内心,都能寻找到一个宣泄闷气到出口似的。
乙骨想着想着就开始出神,这些天的相处中,森鸥外大概也体会到这个年轻人的性格了,干脆把表彰状塞到他手里,然后向他们挥挥手,看着还真有几分「不管事家长」的模样。
“好好玩。”
他身边的爱丽丝立刻气鼓鼓跺脚:“林太郎!我也要玩!带我出去玩!!”
“哎呀,不行啊小爱丽丝,我得工作才行,工作——”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接下来,太宰带着乙骨去了他认知中能类似「横滨代表」的地方。
贫民窟,擂钵街,政府中心,甚至还有处于休憩中的那栋被乙骨砍成两半的高楼。
如果不是在之前就四处走动过,乙骨甚至会觉得太宰是不是故意带他往混乱的地方钻。
——不过这样说也没错,这几处都是太显著的代表了。
期间他们还运气不好,遇上了明目张胆的械斗。
在不算狭窄的道路上,乙骨注意到了前方拐角处的人影。
而且还是复数。
不用观察就能看出来者不善,全员穿着黑衣,手里拿着家伙。
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在大街上这样嚣张的,但横滨嘛,乙骨今天也算是「参观」了不少风水宝地,感觉在这所城市出现任何电影里才有的片场都不算离奇。
察觉到不太对的气氛后,乙骨回过头——结果从身后的街道也钻出来一伙人,看打扮和装备和迎面的不是一伙。
“这是不是有点糟糕?”
这样用困扰的语气说着,乙骨的脸上却没有担忧的情绪。
他甚至还听着太宰对于这两帮势力的解说,就站在原地观察着这些「市民」。
“总之,我们这样的一般过路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要么被认为碍事,要么干脆被认为是对方的一员,因为他们不认识我们嘛。”
两伙黑衣人手持家伙从街道两边蜂拥而出,核心思想则是「把看到的,不认识的家伙全部掀翻」。
当两伙人接近到三米左右的距离时,乙骨才抱着太宰跃到一旁的矮楼上,啧啧称奇。
他只在「人间观察」这种整蛊综艺里见过这场面,太宰则说:“很无聊,对吧?”
在横滨再普通不过的街道,即是有勤劳的环卫工人日夜打扫,也总是充斥着「垃圾」的气息。
脏兮兮的泛着黄。
人潮纵横交错地相遇,互不相识,又像有着血海深仇,他们不断地往来其中,明明并不沉默,但说的话又绝对无法算是在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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