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存在其他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的碰面,那两人上一次碰面是在解决了公安内部的卧底的前夕,好友对雨宫清砚进行了一番明示赌了一把,然后公安方大获全胜。
目前并没有证据可以直接证明雨宫清砚不知道波本的另一层身份,但即使有意隐藏,在已知他的真实身份的前提下,波本做出的举动也已经不难猜到他的身份暗藏玄机。
诸伏景光不得不承认,即使时至今日,他仍旧会因为雨宫清砚有概率得知好友的身份而生出警惕和紧张。
这是卧底生涯给他留下的最难以磨灭的条件反射之一,他并不是针对雨宫清砚,而是针对每一个与组织有关的人。
没人知道雨宫清砚在离开后是否会暴露他的秘密,即使思想不断告诉他那个人绝对不会这样做,但是理智的弦一直死死牵扯着他的神经,不肯退让半步。
“我也好久没见过波本了。”诸伏景光装作随口一说,十分自然道:“如果你准备去找他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身旁的那人不假思索道:“好啊。”
“有跟他约过时间了吗?”诸伏景光又问。
其实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如果雨宫清砚已经和波本约好了,那他的手机里一定会收到一条短信。
他没有收到来自好友的情报同步,也就是说,在饭桌上时,那个人说突然想到了波本大概率真的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看那个人表情中的疑惑,诸伏景光莫名有些好笑,对雨宫清砚这种个性的人来说,直接上门才是最合理的状况。
又或者时在到了别人的家门口甚至已经打开了门的时候再发去一条短信告知自己要上门拜访,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那毕竟是雨宫清砚,他想。
短暂的困惑过后,那个人很快便收敛了表情,随口道:“没有,你告诉他一声吧。”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
虽然突发奇想准备把分数为正的几个人都见一面,但是那不过是无聊之余的乐趣,可有可无。
这个世界里真正值得他见面只有诸伏景光一个而已。
而那个人最近的反常也让他有些在意,早在北海道时他就已经注意到这件事,但是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回到东京后在他的意料之外。
雨宫清砚躺在床上,隔壁的洗漱间传来水流声,他看着头顶的那颗灯泡,思考那个人到底是有什么烦恼。
很快他便放弃了思考。
那个人明明几分钟后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想知道答案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问?
于是在有人推开卧室的门时,雨宫清砚坐起来,开门见山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诸伏景光的脚步顿住,停在了门口。
未干的发丝时不时滴下几滴水珠,洇湿在棉质的白色短袖的里,不留痕迹。
想对那个人说却没有宣之于口的话有很多,他习惯性地把大部分话都藏在心里,毕竟那些话或许会为对方带来烦恼。
他曾经为藏在公安内部的卧底和自己岌岌可危的卧底搜查官身份而感到头疼,当这件事被雨宫清砚得知后,后来发生的事情的确为解决了忧虑,但有得就一定有失,他与同僚的大获全胜建立在那个人的伤病之上。
有人代替他付出了代价,所以得与失的平衡才没有被打破。
更何况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无解的。
雨宫清砚曾经说能为他解决一切问题,但是雨宫清砚不会为了他就选择不走。
如果明年他们无法一起去神社参拜,那就说明,其实雨宫清砚已经决定好了离开的日期,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够支撑到下一个新年。
十一月中下旬,距离新年其实也没有多少天了。
雨宫清砚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答案,他怀疑再过一会儿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的头发就快自然风干了,他叹了口气,仰躺在床上,不再追问。
察觉到了异常却一直没去询问正因如此,那个人在乎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他懒得去深想,为了那些东西诸伏景光甚至可以做到不在乎自己,甚至可以把自己的感受甚至是生命排在最后一位。
这种观念对雨宫清砚来说是难以理解的,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他永远都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是就像诸伏景光在意那些人或物一样,他在意诸伏景光,所以一件简单的事情竟然也带上了几分棘手。
他想,找波本问问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雨宫清砚一愣,侧过头,刚刚那个脚步像是被钉在了门口的人已经站在了床边,正垂眸看着他。
那双蓝色的眸子里盛满温润,大概是因为蓝色本身就容易滋生出点悲伤的意味,以至于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对生日这种东西从不在意,比起那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更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雨宫清砚坐起身,问道:“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那个人望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迟疑:“或许……是在你离开之前的某天吗?”
“这样就可以陪你过一次生日了。”顿了顿,那个人又说:“抱歉,我从来没问过你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雨宫清砚哑然失笑:“随你,你喜欢哪天哪天就是我的生日。”
他对生日不感兴趣,但是他希望那个人能开心。
或者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日,或许是日期被他遗忘在了记忆里,或许是他被遗忘在了别人的记忆里……不过那并不重要。
现在,他只知道这个无关紧要的日期,可以让他身旁的那个人露出笑容——毫无疑问,这就是这个日期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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