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她妈也不跳了,“你跟没跟他说热水器…”
“说了,说了。”
“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没说给我们,嗯,是吧,修修?”
“修什么呀!”她坐到床沿,“我之前找人,你不是嫌花钱不干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自己看看,到底是哪坏了…你屁股这么脏别坐我的床,我新换的…”
齐佳被赶得重新站起来。
“你把他当免费修理工了是吧,这也弄那也弄,他拿的正经工学文凭,不是干粗活的!”
“我、我可没这么想…”她妈小声抱怨,“你嚷嚷什么。我们那年代,工学理学这学那学,都要给厂子修路的,管你多高文凭都拿个铁铲挖土,还得给家属院修厕所…”
“好了好了。”跟老齐学的,开始喜欢追忆似水年华,以前她可不这样。
她妈把跟练视频暂停,走到她旁边压低:“我跟你讲个事情。”
“干嘛呀神经兮兮的。”
“严肃,严肃。”她贴耳,“今天是季老师送我回来的。”
“送呗,搞得跟什么大事一样!”
“嘘!”她指指门外,隐约还有淋雨的水声,“不要被小孙听见了。季老师,对吧,一个男的。”
齐佳开始并不懂她的隐意,等她反应过来,她心里猛地一跳,多正常的尊老爱幼都要窃窃隐瞒,除非是她妈知道了她出轨的事,挂不住脸,视男的为天羞。
其实长久以来,她一直觉得,她妈是有所猜疑的,母女连心,她们的第六感都很准。
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教训过她,哪怕提也不提。老太太还没清高到闭口不言保面子的程度,按她的脾气,肯定要连着她爸那份,把她打断腿,然后抱着她爸的牌位哭。
“男的有什么。”她故作镇定,“人家品格好送你回来,跟男女有什么关系。”说完,她抹掉头上的汗,她妈神经大条,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往下讲,她痛风腿疼,季老师打着伞,把她一点点搀回来,也不留下吃饭,直接走人了。
“你现在还疼不疼?”
“不是这个!”她妈激动,“我说季老师!”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声音这么大…”
“哎,也怪我没边界。我拉着人家坐了好半天,还给人家看相册,咱家以前那些老照片…”她不安地问,“是不是太不合适了?一个外男。”
“什么外男内男,这都现代社会了,妈!”她扶额无语,唯一担忧的是相册里有一堆她的童年黑照,希望季濯看了不要笑死。毕竟离退办挺近的,搞不好哪天就撞见了。
不过季老师这种高水平知识分子,应该不会…呃…吧…
“妈我问你。”她摆正神色,“你是不是对季老师,咳,有点那个?”
“那个是哪个——天啊你个死孩子,你说什么呢!”她妈脸一点都不红,过于瞠目结舌而发白,“你把妈妈想成什么了!”
“你不能怪我啊,你、你天天捧他,买了八个不同出版社的文心雕龙…”她摆摆手,“…当我没说。总之不是就行。”
你就跟李之涌他爸看着瞎处吧。她心想。
事实上就算她妈真看上季老师,她也无所谓,单恋自由嘛,至于人家季濯恋不恋她,那可就难讲了。非要她叫季老师一声干爹还挺怪的,届时岂不是连孙远舟都要…
哎!
不行不行。
躺在床上她还是直想笑,季老师应该跟孙远舟差不多大,说不定还小一两岁,取决于他是直博还是怎样。她把手枕在后脑勺下,开始编排一出家庭狗血剧。
“我妈这是老来红啊。”
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仍然太小了,他关紧卧室门,上床前脱掉了,勒到窒息,实在无法和衣入睡。
她翻身趴到他身上:“哈哈,你见没见过李之涌他爸?”
床上提别的男的,特别是前男友——不对,前前,还是前前前?算了——孙远舟总是不太舒服的,他平平问:“嗯。发生什么。”
“我问你,”她故作严肃,“我妈要是再婚了,你同意吗?”
他毫无反应:“哦,好,什么时候?跟他爸?”
说到底,这事同他有一丝关系吗?他很奇怪,她夸张的表情明显是在渴望他说出一些激烈的言辞,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措辞,到时候不如她的意,说了不如不说。
“李之涌他爸啊!李之涌!你不认识他吗?”她不得不把辛辣的洋葱一层层扒开,“我高中还跟他谈过恋爱啊,初恋!”
“谁的初恋?”
“什么?”
“你的,还是他的。”
“都是啊!好纯情的!”她抱住他的脖子,“你看,你这不是很在意嘛。这要是成了重组家庭,多尴尬呀。不过你放心,我完全不把他当男人,他在我这里就值七十二块两毛五。”
她的头埋在他锁骨,因此没看到他在苦笑。
他知道七十二块两毛五的笑话,不管她那时是当个酸梗哄他开心,还是隐晦地警戒他她的禁区,总之,他完全相信,她和李之涌已经毫无关系。就算从前有他也不在意,如果连李之涌都要在意,那齐佳的过去早够把他气进坟墓了。
打趣说明过去了,他在意的是她不敢打趣的那部分人和事。
“我觉得我不会同意。”她的重点永远不离钱,“李海的退休金可比我妈多呀,他全家抠搜搜的,不给我妈花,还要从我妈这里补贴,这不是害人吗,我还没啃老呢,先让他们姓李的啃上了,笑话。”
“你也能反着操作。”他提示。
“对呀!我把我妈的钱全都存到我这边,跟他哭穷去,他还能不给?”她的话在他深邃的凝视中逐渐变低,最后她只能主动吻他结束对话。她是没少和孙远舟哭穷的。
确切地说,她和任何人都是没少哭穷的,除了李之涌骨子鸡贼,剩下的人大多不错。像孙远舟这样事事依顺的很稀罕,但至少也是付出尽心。可惜钱这东西只看绝对值,她最讨厌的就是比例衡量法,男人给你百分百和百分一,云云。
有人的百分一比别人的百分一万还多,他们怎么不提?
见她不再继续话题,孙远舟附和,附和的方式是承受她的舔吮,把她的嘴唇含在口腔里加热,她心里笑嘻嘻,觉得他真好糊弄,于是奖励他夹腿,用赤条条的两根大腿夹住他的性器。
“不行…”他轻声捧起她的脸,湿热的呼气交缠,让他的声音浸润得很温柔,很不像他,“别勾我…”
他顶着她腿心,预先把她翻身压住,防止她蓄意含他耳朵,真闹出事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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